整个帝都都在眼下，夜色冰凉，他把她揽至怀中，“我们成亲吧！”她单纯、美好，哪是世人眼中的女魔头。

怀中的姒水轻轻摇头。

“鱼家的男人不可能有妾，我鱼小羊一生也只会有你一个女人。”

“不是因为这个”，她仰起头看着他，两只眼中装盛着今晚的月色。

“你不想嫁我？”他有些慌。

他的样子让她觉得有些可爱，“都这样了，不嫁你，还能嫁给谁？”见他一脸不解，她伸手抚上他的脸：“等我好吗？等我明白些，我现在稀里糊涂，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会很久吗？”

“不会。”

“你要快，我怕我哪天会犯错。”

“犯错？”姒水一脸错愕：“犯什么错？”

看她一脸好奇与迷惑又满眼纯真，他吻了一下她的鼻尖：“真是个傻丫头！”

天边的云镶着月给它的金边，姒水靠在鱼小羊腿上，鱼小羊晃着腿，像推一个摇篮。

“我来跟你说天明我就要与太子一起去平藩，你一人在帝都不要怕，我已打点好了一切，想出门就去，不必拘着。”

“嗯”，姒水声音懒弱。

“不用省钱，不用委屈自己，想做什么就去吧，大胆些，放开手脚，一切有我呢！”

“嗯”，姒水只是若有似无地轻哼一声，鱼小羊低头瞧去，只见她早已熟睡，嘴角有浅浅的笑，还有口水，他用衣角轻轻擦去口水，替她捂紧了斗篷，把自己的披风也给她盖上。

东方鱼肚白的时候，一轮红日探头探脑，他忍住想要叫醒她看日出的冲动，只抱她回府，为她掖好被角，轻吻她的眼皮，然后离开。

院子里几棵老果树的果子先后成熟，各种蔬菜也稀稀拉拉能挑出些长好了的，让人分别送到了公主府、长亭候府、姜御医家和抱鸦秭家中。姒水还不敢亲自送去，她知道自己的麻烦还没有解决。

剩下的果子和蔬菜她每天拿了些到集市上去卖，鱼小羊说得没错，类似那天晚上的事没再发生。

姒水在将军府院中种的东西数量不多，每天早上都只用背篓、用提篮拿了一点点，不愁卖，所以她带了纸和笔，没生意或者卖完时间尚早的时候她就跟旁边其他的商贩聊天，听他们说帝都好玩的事、帝都的人都喜欢什么，帝都做什么最赚钱，大家最喜欢去的地方，帝都的每一条大街小巷分别都有什么出名的地方。在谈笑中，他们说着她在纸上写写画画。

这次鱼小羊去了很久，姒水心里很想他，有时一想到他心里就很乱，巴不得能长对翅膀飞到他身边去。

这日她背了空竹篓、提了一卷竹篾席刚要出门，一人一骑飞快行至府门外，那人一身军营打扮，翻身下马朝姒水一拜后，取出一封信递给了姒水。

姒水认得那字迹，上面写着“阿袄亲启”。

她欣喜若狂，以为行军打仗是件极为严重的事，严重到不得有任何风吹动的干扰，没想到还有信可以收。

“袄，人心两难闲，可你一直在心里，想要快速平息事情，一步迈回你身旁。我深知大丈夫当立大志、做大事，可从你出现，我知道我的生命中从此不再只是这一件事，也做不到一心一意一件事，军营让我觉得此生死不足惜，而你让我希望活得长长久久，我从未像现在这般渴望天下太平、人间无恙，那样我便可每时每刻都与你在一起，牵手走过帝都的街、看过帝都的云，或者只挨着你坐上一整天，看上你一整天，什么都不做，就那样静静的。古人说相思成疾，我想我已经病入膏肓。我的袄，你能懂吗？”

姒水把信连着读了三遍，脸红耳烫、心潮澎湃，让送信的人等她，她立即回到院中，慌手慌脚取出纸笔：“鱼，如若可以，我真想化作这些字符，贴于纸上，随这小小信笺飞至你身边。你可安好？我念你一如你念我，帝都很大，人潮拥挤，却惟独不见你，早知相思苦，我定要时时刻刻都黏着你。帝都街头，将军府衙，盼归。阿袄上”

信写完交与送信的人手上，姒水的手颤抖不已，她知道此时此刻她最幸福，可对鱼小羊的思念在这一刻没能收敛住，平日被忙碌遮掩的“想见一面”在此刻崩溃，她背着竹篓蹲在将军府门口抱住双腿“嘤嘤”哭起来。

丹蔻和三土他们也不知道信里写了什么，也不敢上前去问，只在角落里看着。

哭完、洗完脸，姒水还是背上她的背篓，拿上竹席出了门。帝都的小巷子里有许多小作坊，做各种小吃和漂亮手工。

院子里的东西卖完后，她打听到了这些小作坊，并时常来这里以成本价买些小玩意拿到最热闹的集市去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