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面看上去，这栋房子至少有三十多年的历史，每家每户晾的衣服随风飘动，还未彻底熄灯的窗户中传出一阵音乐，又或者相声演员的声音，跟一道嘹亮的小孩哭声分庭抗礼。

老姜似乎已经习惯这种情况，刷卡，进门，爬楼，来到门前，打开明锁，扭动钥匙，推门而入。

关上门，换好拖鞋，将衣服裤子脱下整整齐齐挂好，这才开始打量起自己的家。

一个鞋架，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简易折叠衣柜，加上去年中秋社区送的挂历，和被烟熏过一眼的窗帘，就是他的所有家当。

每天他都会看一眼这些东西，每天他都会想在这里增加点什么好，但是每天他都会因为囊中羞涩而放弃。

今天似乎也不例外。

洗澡，准备好明天要穿的衣服，躺在床上，他开始问自己，自己真的适合干这一行吗？

“每天都是拍拍那些活动现场，又或者混迹车展，貌似自己每天都在直播别人，直播别的事物，直播自己行吗？”

这个问题老姜已经问了自己许多次，但是每次他都没有答案，因为他自己一无所长，朦朦胧胧之间，他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有时候这个地方其实很不错，比如早晨会有人叫你起床。

“第一套广播体操，开始，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别人起床的第一件事，可能是洗漱，又或者洒水，老姜起来的第一件事是想今天去哪儿。

一般来说，他会选三个地方，每个地方都会有一定的观众喜欢，但因为某某原因，他们只能通过直播来身临其境。

想了半天，走到楼下，他才决定下来。

吃了早饭，来到区，直播开启。

“欢迎各位观众，今天我们的户外主题是”

讲了好一阵，开始上路。

市中心，是一个城市经济最发达的地方，而在每个发达城市的中心，大多会有一些非常气派，非常高的建筑。

今天他要去的地方，就是一栋非常高的建筑，这栋建筑是新建没多久的，听说顶层会向游客开放，从里面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风光。

来到雾都塔，登上顶层，俯瞰火柴盒一般的车辆，蚂蚁一般的人群，他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吼叫，“出人头地！”

他真的很热爱直播，不然也不可能一干就是三年，但是很显然，三年的时间并没有交给他太多东西，除了坚持以外，他别无所有。

呆呆的看着落地窗外，他心中在思考着前几天李敢告诉他的事。

“真的能成吗”

魂不守舍的直播一天后，他统计数据发现，今天的人气又低了一些。

如果再像这样下去，他就会被打回原形，倒退回三年前的状态。

虽然现在他还有两万块在卡里，但是自己真的要用这两万块效仿别的主播翻盘吗？失败了怎么办？

打游戏，一套可以直播的电脑不便宜，至少一万以上，再就是必须要租好房，他住的那里网络基站都没有，从很远的地方拉网线的话，要两千三一条，他算了算，这点钱可能还不够。

唱歌跳舞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他就会尬歌和尬舞，为了不对观众造成心灵上难以弥补的创伤，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回到家中，他没像往常那样规律，而是直接躺到床上，半晌之后，他下定决心，拿出手机，拨通了李敢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