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抱膝坐在街头拐角处的垃圾桶旁边，抬起埋在膝盖跟胸部之间的脸庞，默视着站在眼前的李建生。

在因骤雨而泥泞不堪的路面上，随处可见被人们丢弃的饮料瓶和五颜六色的塑料袋。狭窄的街道在周围建筑物的阴影笼罩下，陷入仿佛快要凝聚成液体的压抑黑暗中。

李建生瞥了眼坐在地上发愣的少女，发现她似乎还是个学生。

李建生之所以如此判断，这是因为少女身穿西服样式的学生制服。

她穿着深黑色的制服外套，还有灰褐色的格纹裙和厚底皮鞋。由于她的手臂恰好遮挡住了绣在胸前的校徽标志，因此李建生暂时也不能确定对方的身份。不知道为什么，李建生总感觉少女身上的那套制服有种异样的熟悉感。

然而不管他如何努力搜索记忆的深处，依然没能找到任何与之相关的线索。

“喂，那边那个小鬼。”

回过神来，李建生已经向她搭话了。

闻言少女露出一副感到困惑的表情，不过很快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原本那双浑浊的眼睛霎时充满了光彩，开口说道：

“叔叔，请问你是神明派来接我上天堂的使者吗？”

“叔……哪有人会叫刚见面的陌生人‘叔叔’啊，别乱开这种莫名其妙的玩笑。”

李建生忍不住苦笑，随后没好气地瞪了少女一眼。虽然明白以少女的年龄为参考，已经二十七岁的自己被她称作大叔也无可厚非，但心底总归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哈，难道说我是要下地狱了吗？”

“你在说什么胡话。在这个世界上既不存在天堂，也不存在所谓的地狱。”

少女瞬间眨了几下眼睛，而后垂下脑袋“嗯——”地低吟。

仔细一瞧，李建生发现她长得还挺可爱的。她有一头齐肩的黑色直发，散发出类似乌鸦羽毛的濡湿光泽。眼角朝下的细长眼睛乍一看给人种阴郁的印象，不过笑起来应该会很好看。因为少女浑身的衣服都被雨水浸湿的缘故，所以可以透过白衬衣清楚看到她那苗条紧致的腹部，还有勾勒出艳丽线条的丰满胸部。

混账，我都在看些什么啊！李建生用力摇摇头，慌忙移开视线。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会待在这里？”

“……抱歉，我不知道。”

李建生哑口无言。

“你难道是迷路了吗？”

“……对不起……我不知道……”

“我说啊，难不成你是在故意拿我寻开心吗？”

“呣，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总不可能你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砸中脑袋后导致失忆之类的吧，又不是在拍狗血的肥皂剧。”

“我想应该也不是这个原因。”

“你这小鬼……”

李建生再次哑口无言。

“嘁，我可是很忙的，已经懒得猜你现在究竟在想什么了。总之快回家去。要是不小心感冒就麻烦了。”

少女轻轻摇了摇头，这次露出一副黯然无光的微笑说：

“其实，我现在已经无家可归了。”

“为什么……”

李建生皱紧眉头交替看了几眼少女笑意盈盈的脸庞跟她身上的制服，心底忽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脸色显得不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