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上摆着一厚摞的经文，都是梁雨一遍遍抄写的。

此刻，她轻蹙着眉头，睡得酡红的面颊上还沾着几滴墨水，滑稽而可怜，檀香沙拿着衾被，悄声凑上前去，只听梁雨梦呓道：“师父，我不抄了，真的太多了……”似乎在睡梦中都不安稳。

她捂嘴嗤嗤地笑，把梁雨放平了还让她睡得安稳点。

看样子，是被师父发现了，她看着剩下的一大摞白纸，笑了笑，挽起了袖子。

“睡吧雨儿……剩下的就交给我吧。”她轻捏了捏梁雨犹带婴儿肥的面颊，温柔地笑道。

红衣在夕阳璀璨的金光下轻轻浮动，睡得迷迷糊糊的梁雨揪住了她一角衣裳。

檀香沙转过头，冲她笑道：“醒啦？走，我们去一个好地方！”

“啊？”梁雨有些惊讶，“好……好地方？——可，可师父说……”

不待梁雨反应，檀香沙就拉起了她的手，探到窗口，望着下方云雾飘渺，笑道：“雨儿你呀，什么都好，就是太胆小啦。”

“嘻嘻，师父只说让我们抄完佛经就行呀。”

“什么？沙沙，那是五百遍诶！你就抄完了？！”梁雨轻轻挣开檀香沙的手，扭头，拿起那一厚摞一厚摞的卷纸翻看，隽秀的字体让人心神一震。

梁雨惊讶地久久伫立，“真的是五百遍啊！”她都不敢相信。

这，这才几个时辰，沙沙怎么做到的？

“简单！”似乎是料到梁雨心中疑惑，檀香沙眨了眨眼。

“你看！”她变出一只琉璃笔来，就对梁雨说道：“这是神笔，可以飞速完成任务！”

“这不是师父私殿里供奉的元罹之笔吗？”梁雨愣了愣，回过神来惊呼道。

檀香沙面上有些羞恼，她一把捂住了梁雨的嘴，做贼心虚地小声说道：“嘘，小声点，这是我……我“借”的。不日就还回去，师父不会发现的，可别让师父知道了，不然又要罚我们啦！”

“沙沙，你也太胆大妄为了些！”梁雨轻轻拉开檀香沙的手，无奈地抚着额，轻声说道。

“好叭，那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可不要再让第三个人知道啦。”梁雨仍有些踌躇，但事已至此，也无他法。罢了罢了，她俩干的“坏事”还少吗？也不差这一回，大不了等回来了，她主动去认错，跟沙沙一起领罚。

“好！一言为定！”檀香沙举起了手，与梁雨击掌欢呼道。

“嘻嘻，今夜是人间的中元节，听说可好玩啦，雨儿，我们去看看！”

说着，就拉着梁雨的手飞下了云梯。

她用元罹之笔画出一扇大门，那头通着的正是南天门。

两人跳入门内。画笔在半空勾勒出的痕迹下一刻便消失，像是两人没有来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