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啊,下回你跟那些人学学,上班出工时候把你胸牌戴上。还有,别看那些古偶女频了,讲话都讲不利索,真把自己当包青天了?”
这时这副局才意识到自己没带身份标识,那她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靠察言观色?那一股极度恼怒的怒火疯狂燃烧,他从事此行业数十年,竟然没见过这么放肆的女犯!手指捏的嘎嘎作响,中年老男人豆包般的拳头近乎是下意识就挥了出去。
然而海德薇没有躲,她偏着身子侧迎拳风,整个上半身都被打得一晃悠,那一拳结结实实打在了她的脸上,若这是一般的女人,怕不是下颌断裂,颅骨破裂,连脑震荡都得从中度起算。
但她只是晃悠两下,那力量她完全吃下了,纯靠颅骨和脊椎脖颈的摇晃接下了。脸颊嫩皮的擦伤在所难免,一绺血丝从她嘴边流下,那双眼不屈地盯着这老男人,那股英气近乎是毫无遮挡地倾泻出来。她银牙紧咬,战意十足地说:
“呃……呵呵……下次你记得,要打人时候手上包着点东西,比如纱布或者什么的,就像——这样!”
海德薇当着那副局的面举起双手,两臂发力,那实心的合页钢手铐以肉眼可见的趋势被活生生撕裂,拉开,那扭曲的金属板经受了几乎几百吨的拉力,甚至就在这几秒钟达到了金属疲劳的极限。
“砰!!!!”
没人知道她怎会有这般力气,那纯钢质的重型手铐是为极限状态下的人类,又再超了一定规格而设计的,但就在那副局眼前,在审讯室隔壁单向玻璃镜后几人的众目睽睽之下,被活生生扯断撕裂开来。
之后不锈钢空心的椅子就更不在话下了,她如同捏一个废纸板一般把座椅扶手捏扁,扯开,甚至开始认真地把这椅子徒手掰开,撕开,扭转,变成一条一条的不锈钢棍。
海德薇随手丢了一根到桌面上,此时那职务颇高的中年男人早已瘫在自己的工学椅里,看着这高个子的,又显着肌肉又丰软的女人。海德薇知道自己此时是个什么样子,她刚才就想起来阿花是怎么评价她的。
“虎妖……挺好的。”她在心里暗笑。
见那大叔没反应,海德薇用扭成的不锈钢棍子敲敲桌面,“下次,如果你还想不搞程序正义屈打成招,你就用这个打别人。记得也给别人一根。你就跟他打,谁打赢了谁有权说下一步。”
一转头她就发现在门外面,从房门上边的透明窗下冒出两个好奇的眼睛,她刚想伸手开门却突然意识到,这尚且还在人家地盘里,该有的规矩还是得有。
于是她便继续砰砰两下敲着桌面。“让你的人进来。还有,我意识到是我要求太无礼了,让你们这里局长来也行——还愣着干嘛!”
见那中年人毫无反应,双腿发软,她举起棍子刚准备要打门就被一下打开。是阿花,刚才门外踮着脚看的人也是他。此时在他身后一左一右站着的还是那俩守卫,只是现在他俩互相看了一眼,谁也没有先走上来。
“可以了!不要再做这些多余的事了,”话音落地之后他又抄着手,略有一些谨慎地面向副局又立刻说,“副总,您还是先出来吧,总局说他来。”
那中年老男人惊魂未定,此时却只是看了海德薇一眼,之后没说任何话,急匆匆地从房间里走出去。那通透皮鞋走地的声音咣咣作响,不知是外面的文职都纷纷停下来还是他的声音太大,就连外面刚才略有些嘈杂的声音也消失了。
“你们两个,还是在外面守着,等会总局会来。我一个人在这里看着她。这也是总局的命令。”
阿花一边说着一边把两个守卫往外面赶,那守卫也是借坡下驴顺势到门外面站好,只是可能不会像一开始那么信心充沛了。
合上门,落好锁,阿花近乎是一秒都忍不了似的直接冲上来,一把抱住了海德薇。
“他没有伤你吧……他伤到你没有?让我看看……哎,我就不应该……”
“嘘——”她把一根手指立在唇前,但也没继续说什么,只是揉了揉阿花的头。
“虽然这房间里,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但这要是让你顶头上司看见了,你觉得他会怎么想?”海德薇的声音重新回到两人间平时的那种温婉,“他会笑话你吧?自己的老婆是超人却还这样子——”她轻轻笑了两声,随后把阿花送到那对面的舒服椅子旁边,“我啊,我倒是挺希望你来审我的,可惜你现在等级不太高。刚才那人是上边派下来的关系户吧?纯靠破案数量见长的?”
“你怎么知道?这个可……”
“哎~”她敲敲自己脑袋瓜子,“我能读心呀?他一进来我就知道他今天早上吃了什么。你们单位韭菜盒子做的真差,回头我给你做个好的。”
他一时无话,只得坐在椅子上发愣,“你……”
“我从一下来一开始就把这个给打开了。我也不怕他们知道,倒不如说——”她走到那房间旁边的大镜子面前,双目直勾勾盯着镜子后面的某个点,“他们知道了,我也省去了解释的麻烦。”
“你不怕——”阿花凑到人身边小声说,“你不怕那些科学家对你不利?比如把你解剖什么的……”
海德薇拍拍人后背,“没办法了,木已成舟。而且我也希望你在这里能待久一点,比较和我不一样,你总是要搞事业的。我会支持你,就算让我……”她叹了口气,“我们回正题吧。”
她敲敲那块镜子板,正色道:“这位先生,咱们正式一点谈吧。”
只见那玻璃板的反射面如同百叶窗户一般打开,那单向镜背后的另一个房间这才显露在她的眼前。那里有几台电脑,几个工作人员,站着的几个其中一个明显是他们说的总局,就是这里的一把手。
海德薇低下身子,扶着阿花后背,“我跟他谈,你去那边吧。”
“但我级别不够!”
听闻此言,海德薇起身直视那总局,“你看到了,他说他级别不够。”
那总局点点头,说话的声音从麦克风和音响放出来,稍微有点失真:“让他进来。小伙子,你进来。”
这样房间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了,拉来椅子坐在桌子对面,看着在玻璃板后的总局,她立刻明白,自己的筹码基本上展示得七七八八了,而真正的谈判才正式开始。
是合作还是敌对,还是互相夺取,一种近乎要战斗的快感就像涨潮的湖水一般蔓延开来,淹没她的内心。如果阿花还在房间里,他会第一时间发现此时海德薇的气质气场已经明显变了。
变成了一种仿佛活在现世的真正妖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