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钦怀皇后已死十几年，皇帝沉浸在李元妃的温柔乡里，早就疏远了蒲察家，但蒲察家仍然稳居八大世族。

这是连耶律家都根本招惹不起的女真权贵。

蒲察怀真摩挲着耳边的小辫子，语调怪异的呵呵笑道：“移剌娘子怎么和一群汉人搅在一起？”

他的眼睛在李桓等人身上打量，目光带着探究。

尤其是看到李桓，他的目光很是停留了一会儿。

“这是你新买的牙海（奴才）？”蒲察怀真似乎对李桓很有兴趣。

不仅仅是因为李桓长相出众。

不知道为何，蒲察怀真觉得，这个奴才身上，没有奴才该有的奴气！

反而多了一种难以言说的东西，很特别，很难说清是什么。

和奴才的身份格格不入。

这不对劲。

这种感觉似乎能消融他的优越感，让他很是不快，又让他产生了一丝恶趣味。

他又扫了一眼云裳。只是云裳带着苏幕遮，看不到脸。可是蒲察怀真却很想看看她的脸。

耶律寅娘敷衍了对方，淡漠的点头致意，就准备进城。

“等等，”蒲察怀真走上两步，指着李桓和云裳，“移剌娘子，你这新买的牙海（奴才），就让给我吧。”

“我三倍价格买下。”

耶律寅娘一怔，“奴隶多的是，你为何要买我的奴隶？”

蒲察怀真微微一笑，“此人神气的很，一点也不像个奴才。倒像是我养过的一头乳虎，挺有意思。”

“我的牙海之中，还没有这么特别的汉儿。”

“买了他，可以做个书童。”

口上说是买了当书童，其实蒲察怀真是想买回去阉了，当个阉童。

某些女真贵族除了喜欢纳汉女为妾，还喜欢阉割相貌俊美的汉人男童，留在身边当娈童。

李桓听到蒲察怀真想买自己，心里堵得慌，差点要吐血。

幸好他不知道蒲察怀真买自己的真实意图，否则…

此时此刻，李桓心跳加速，一股难以抑制的羞怒从心里涌起。

可他只能深吸一口气，垂下眼帘，看着地上的蚂蚁。

“不卖。”耶律寅娘冷冷说道，“蒲察郎君可以买到更好的。”

她是中京高门出身，在长安又有舅父石抹明安撑腰，倒也不惧蒲察怀真。

“那就算了。既然舍不得，你就好好留着，自己用吧。”蒲察怀真话中有话的说道，他没有强求，神色却有点轻浮。

那个“用”字，他刻意加重了语气，意思不言自明。

耶律寅娘咬牙，却只能当做没听懂。

她知道，蒲察怀真这种货色的女真恶人，很多很多。

但，蒲察怀真绝非是个只知享乐的草包废物。

相反，此人是个阴险狡诈的狠人。刚来长安的第一天，舅父石抹明安就特意提醒她，长安众衙内之中，要小心蒲察怀真。

此时，蒲察怀真忽然扫了人群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

“刚才是谁辱骂大金，嗯？自己站出来吧。”

他的汉话有些生硬，语调怪异。李桓和云裳听着，不由自主就想到了日本鬼子。

蒲察怀真话刚落音，几个黑衣巡捕就“锵”的一声抽出佩刀，还有两人举起弓弩。

“司吏官人有令！方才是谁辱骂大金，辱骂国族？主动站起来！”巡捕们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