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山镇的人将整个梨花镇里里外外找了不知几遍,距离不近不远的县城和码头也都去过多次。雷心美长的很是水灵,和她一起消失的男孩子也是俊秀非凡,这两个小孩放在人群里应该很惹眼才对已经一月有余了,却没有任何线索。
嫘蚕每隔七七四十九天就要喂食一次,自嫘蚕重生已经十年过去了,嫘蚕还未曾蜕皮,个头上已经不差,以雷若怀的经验这次喂食后嫘蚕就会蜕皮,奈何雷心美还未能找到,一天天的过去了雷若怀真是心急如焚,感觉心脏在不停经受着时间的凌迟。
“母亲,嫘蚕明日就该续丝了。”续丝就是喂食嫘蚕的意思。
“我没忘。”雷若怀扶着额头头痛不已。
“母亲,不如让小爱试试,小爱和小美一胎双生又长的一模一样,嫘蚕应该无碍吧?”
这个办法雷若怀不知在心里思索了多少个来回,这种情况雷氏历代宗主的手书里都不曾记载过,没有十足的把握不到万不得已雷若怀是不敢轻易尝试的。雷若怀没有说话只是面色更加的凝重。
终于嫘蚕续丝的日子还是到了,往常的这天雷心美一睁开眼睛就会喂饱嫘蚕,天还没亮嫘蚕就已经饱餐重回呼呼大睡的躺平蚕生。雷若怀根本什么都不必过问,只要看到孙女比平时大一倍的饭量就可知道。说心里话教导孙女雷心美可比女儿雷怀心要轻松的多,小美聪明懂事,交待一遍即可不用再操心,她自己就会做的很完善。如何让小美更加高效的成长,如何提高小美的各项能力,才是雷若怀费心费力的地方。只要制定的出,小美就很快做的到,为了不让方案滞后孙女的成长,雷若怀无时无刻都感觉像是有猛兽在身后追逐似的委实不轻松,可相比起这些日子来的揪心,雷若怀宁愿多加十头猛兽。
天渐渐黑了,雷若怀和雷怀心相对而坐,摆在两人面前的就是那个装有嫘蚕的扶桑木椭圆形雕莲花的木盒。
“母亲,嫘蚕萎靡的速度更加快了,这才一会儿功夫头都要抬不起来了,这可如何是好,要不要用小爱快拿主意吧。”从未上过火的雷怀心眼睛上也长出了一个大大的针眼。
“去将小爱叫进来。”雷若怀看着虚弱的嫘蚕将心一横,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小爱别怕,以前也总在姐姐那儿看到嫘蚕所以不用紧张,只是让它咬一下不疼的。”雷若怀看着小孙女尽量温柔的对雷心爱说。
雷心爱点了点头很是乖巧,孩子可能被家里这些日子的忙碌,姐姐的突然失踪所影响,在梨花镇找人的这些日子小疯丫头的个性收敛了不知多少倍,不认识的人就以为这是个温顺听话的富家小姐。
雷若怀握着雷心爱的手指以极慢的速度递到嫘蚕的嘴边,紧张的五官都挤在了一起,抿着的嘴角不自主的微微颤抖,伸出的手却稳如泰山,全神贯注着若有一丝一毫的不对劲立刻将手抽回来。
三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嫘蚕圆圆的黑脑袋,要被这么一条虫子咬,换到谁身上怕也是会有心里负担的吧。雷怀心非常想闭上眼睛心里阵阵的发毛,以前自己给嫘蚕续丝的时候,都是母亲握着她的手指,她扭过头去直到母亲给她包好手指将木盒关好,她才会睁开眼睛转过头来。当然她也会没事逗弄逗弄嫘蚕,让它爬上她的手心,尤其是在盛夏里,冰凉华润的触感让她的心情很是舒爽。
雷怀心伸手想遮住女儿的眼睛,却被女儿挡下来,可能是太过紧张雷怀心的手碰到了桌子上,滚烫的蜡油正好滴在手背上。
“嘶”雷怀心轻呼出声。
“啊,好疼。”雷心爱皱着眉头下意识的想抽回手,怎料祖母的手像是铁钳一般握的死死的。
雷怀心顾不得剥掉蜡油,一下一下地抚着小女儿的背。只一小会儿雷若怀就松开雷心爱的手,小爱看着回到自己面前的手指有些发愣。
“母亲,这就结束了?比我那时候都喂的少,能行么?”雷怀心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雷若怀将自己的手指放进了嫘蚕嘴中,嫘蚕刚才不满的摇晃立刻停止贪婪地吮吸着。好一会儿功夫,嫘蚕松开了雷若怀的手指,黑色的圆脑袋中间裂开了一道小缝,里面白色的嫩肉挤了出来,缝隙越来越大越来越长,最后一条白虫子像脱掉一件黑色衣服一样从皮里钻了出来。
“嫘蚕蜕皮了。”雷怀心禁不住张大了嘴巴。要知道嫘蚕已经晚蜕了六年了,
“看嫘蚕的样子,就知道再续一次丝就该蜕皮了。”雷若怀摸摸头上的汗有些体力不支,雷怀心赶忙扶住母亲,招呼门外的人立刻进来伺候。
“慢着。”雷若怀制止了雷怀心,将视线重新又投向木盒中。
只见木盒里的嫘蚕又高昂起了圆脑袋,头顶上又出现了一道不小的裂纹。又一件白色衣服被脱下,雷若怀也有些吃惊。
“母亲,嫘蚕为何会连蜕两次皮。”雷怀心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嫘蚕每四年蜕一次皮,按理说如今应该已蜕两次,可今日续丝前嫘蚕还一次未蜕。这十年小美将嫘蚕喂养的很好,体型上绝对不输可不知为何就是不蜕皮,我也很是疑惑,今日一下蜕两层也是情理之中不用大惊小怪。”雷若怀将嫘蚕蜕的两层皮用丝帕包好收进锦袋里。
一脱离钳制回过神来的雷心爱就跑出了房间,雷怀心扫视了房间一圈,压低声音对雷若怀说:“母亲,会不会是一开始就弄错了,小爱才是宗女?”
“不会,如果嫘蚕认错了主它的生命就会走到尽头,没有办法新生。这也就是当初为何迟迟不敢贸然让嫘蚕认主的原因。”
“可小爱不是宗女,她的血却可以为嫘蚕续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