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村里实行包产到户责任田,公社的工作组和村干部们,整天在后坡一望无际的田野里,乐呵呵地用卷尺丈量着土地。
没多久,村里各家各户都按人头分到了责任田。许桂花家也分到四亩多地。别人家欢天喜地,而许桂花家却喜忧参半。许桂花上了岁数,娇气的大侠一干重活儿不是喊腰疼就是喊腿疼;二侠虽然泼辣能干,但必竟只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喜妹和书宝还在读小学;宝儿还不满七岁。这一家老的老、小的小,没一个能挑得起大梁的人。
包产到户第一年,全村一片新气象。村民们起早贪黑,热火朝天在责任田里劳作。给自己家种地,种得好就收得多,就连村里最爱偷奸耍滑的懒汉,也变得勤快起来。
学校放了半个月忙假,许桂花每天不等天亮,就喊醒儿女们,一家大小扛着锄头,背着化肥、麦种,去后坡播种麦子。
到了田里,许桂花用胳膊挎着篮子里的麦种,像小鸡喂食似的,把麦种均匀播撒到地里。二侠跟在身后,拎着化肥袋子,在地里均匀撒一层化肥。然后,许桂花带领大侠、二侠、喜妹和书宝,五个人保持一定距离站成一行,开始挥动锄头翻地。许桂花和大侠、二侠用大锄头,喜妹和书宝用小锄头,宝儿独自在地边捉蚂蚱玩儿。
李全孝傍晚下班回家,也下田帮忙干活。李全孝性情急躁,干活时恨不得一下子干完,板着脸一言不发、挥汗如雨的干活,一家人迫于他的压力,都埋头干活儿,一句闲话儿也不敢说。看到邻居家地里干活的几乎都是棒小伙子,李全孝就忍不住眼气,心里就不平衡,就忍不住生闷气,就忍不住要发脾气。
这天清早,许桂花带着女儿们一正准备去后坡。就听到隔壁小叔子家传来一阵吵闹声。许桂花连忙放下农具,大步去了李全有家。大侠姐弟也好奇地跟在娘身后去了二叔家。
“全有叔,你只要把化肥交出来,我就当啥事也没发生过,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大侄子,你可别冤枉你叔我呀!叔真没拿你车上的化肥。你看你叔我就是个药罐子、病秧子,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能扛动你一百斤重的化肥吗?”李全有佝偻着腰,一脸无辜地说。
“我冤枉你?你是啥人咱村哪个不清楚?我拖拉机上的化肥可是有数的,在门前外放了一夜,早上一数就少了两袋,不是你偷的还能有谁?咱们村除了你,还有谁会干出这种不要脸的事儿?咱们乡里乡亲的,你要是识相,就主动交出来,我既往不咎,如若不然,让我搜出来,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