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阳闻言神色一顿，嘴角笑意收敛，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和先前一样沉默下来。

少女等了一会儿，许久不见回话，正有些疑惑。

然而还没问，就听到符阳开口，只是声音突然之间变得严肃了一些。

“我和你说，但你回家后记得不要和她提起这件事。”

“好。”少女一怔，却也听话地点了点脑袋。

不能对妹妹提起，是因为当初的事情不太让人愉快，不值得回忆？

她并不笨，符阳这么着重强调，让她很快就联想到了大概的情况。

符阳见她听进了提醒，在心中整理了一下话语，过了两秒，才开口道：

“我遇到她那时是冬天，路边还在下雪。”

“当初那孩子因为双腿有先天性疾病，她父母无力承担医疗费用，就把她遗弃在路边……”

“我那时贪玩跑出家，正巧躲在一旁看见了这一幕，她想要去抱住母亲的脚，哭着说别不要她，结果她母亲在挣脱的时候，不小心把她踹倒了……”

踹倒了？

少女拧紧眉梢，主动问道：“那你是怎么做的？”

符阳叹了口气，没有隐瞒的意思：

“我当时想到我……我们的身世，脑子一热就冲出去了。”

“那时还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是一味感到气愤，然后张开手把栾栗护在身后，倔强地盯着她的父母，直到他们面色复杂地逃走了。”

少女微微默然。

似乎是在脑海中，想象到了年幼符阳在飘零雪花中那倔强气愤的表情，她素来平静的眸子泛着一些涟漪。

符阳一始如终，总是在做正确的事情。

若换做是她，她想怎么做，但不会去做。

符阳并不知道自家少女在想什么，他一边帮着梳理发丝，一边轻声讲述经过：

“那孩子当时缩在雪地上哭，我怕把她冷，就坐在地上，把她扶到怀里哄她。”

“好不容易等她哭累了，就背起她往家里走。”

“……我还记得我把她背回家时，老爷子和老太太困扰的表情，看着有些为难，不过最终他们还是收留了栾栗。”

“二老拿出本来说要留给我的积蓄，带她去医院看病，但她的病情还是逐渐恶化，后来……”

符阳在这微微一顿，声音莫名低落下来。

“后来那孩子就截肢了。”

少女怔了怔，她隐约听出这其中应该还发生过什么事，只是符阳没有仔细去说。

不过少女没打算去刨根究底，默默消化这些内容。

气氛又是好一会儿的沉默。

不多时，符阳梳理好了她的长发。

“好了。”

他把梳子还给人家，抬头看了眼还在放动画片的电视，轻声对少女道：

“要陪我看会儿电视吗？”

这些日子来和少女之间的相处，好像重回了最初的尴尬。

但刚刚聊了一会儿，尴尬又有所缓解？

“……”少女回过身子，漂亮的眸子静静看着符阳。

莫名被人家盯着，符阳有点不太自在，视线游离开来。

这些天里少女心情不太好，符阳一直都知道。

而且似乎是因为自己对她心情不好这件事，表现出来了迟钝和疑惑的反应，导致她心情更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