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桌边的手机不断震动，从桌上拿起水杯的陈辰瞟了一眼来电人的姓名，刚递到嘴边的水都差点没喝下去，因为电话是他的画廊合伙人------许知行打来的。

陈辰的潜意识里对许知行给他打来电话这件事，抱有不祥的预感。

陈辰心里暗自这么想着，看向电脑上的时间，今天是他每月例行休假日子的下午五点。

他想了一圈最近的工作安排和计划表，没有商单，最近要展出的的画作也如期交到许知行的手中，应该没有什么是能让许知行逮着他能一顿骂的。

怀抱着这样想法，陈辰接通了电话。

但是下一秒，他就后悔了。

电话那头一片嘈杂，听不清楚在说什么，但是很快就变的安静下来，听到脚步声在走廊里的回声。

“你人现在干嘛呢，有时间没？”

“在家，咋了？我先说好，画作交给你了，工作计划也都完成了，不许骂我。”

“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模样啊？”

许知行的语气里对此充满了疑问和不爽。

“对了，我是要跟你说个事情，画廊马上要破产了。”

陈辰一口水喷了出来，喷的电脑显示屏上全是水，心疼的陈辰从旁边的纸巾盒里连抽几张纸擦拭屏幕，还不忘对着电话那头的许知行说道：

“你跟我说画廊要破产了，许知行？”

许知行站在公证处门外靠着墙，手里拿着根刚刚点燃的烟，无所谓似的肯定了陈辰的问题。

“许知行你作为画廊经理人是怎么搞的？你是如何做到能把咱俩苦心经营了好不容易有一年的画廊给我整到要破产的地步？”

许知行听着对面的不满声传来，脸上的表情无动于衷，还在抽着烟不疾不徐地跟他说明原因。

“最近的运营成本太高了，画廊还只能靠你一个人的画卖，收入有限，而且最近投资人见画廊收益不好，都在商量着要撤资的事情了。”

陈辰一下子躺倒在桌前的椅子上，他心里很清楚许知行说的话都是事实，如果不是因为画廊的投资有限，找的画家不是和别家画廊合作就是自己单干的话，他们也不至于只靠他一个人的作品支撑运营。

自己虽然在这方面算是小有名气，但是真要论在那群艺术大牛里面，自己连个入门的都算不上。

“我会再找投资人的，你不用急，画廊就算要破产也得等到撤资合同彻底签下来的时候才会真正破产。”

许知行的这番话虽然像是泼了一盆冷水，但至少还是盆带有温度的冷水。

画廊是他们两个人从大学毕业后，找创业孵化基地开的，他们两人学的专业算是八竿子打不着，一个学的酒店管理，一个学的是油画。

那时候刚毕业的两个大学生内心充满一腔热情，但是在开画廊的这一路，他们没少遇到过坑，合伙人跑路，被房产中介骗钱，招收的管理人员资质有问题等等，这还都是最基础的。

虽然这一路现在回过头来看真是坎坷不尽，但好歹这也是自己和许知行一手扶持看着长大的画廊。

电话那头传来对话的声音，像是工作人员在和许知行对话，过了一会儿，许知行对着电话说道:

“我这阵子要在外地处理点事情，画廊的事情目前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解决的，就这样。”

陈辰还没来得及再说两句，许知行就先把电话挂掉，手机的通话界面又恢复到拨号界面，陈辰想着刚才许知行和他说的话，心里面感到一阵烦躁，把手机熄屏扣在桌上，视线又移回游戏。

长时间没有操控角色，“夏初”已经在游戏里保持着待机动作，坐在地上抚琴弹奏，放大声音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到琴声，再看“顾谨西”，人就坐在他的身边静静地看着他，身旁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束花。

陈辰调整好耳麦，放平心态，重新对着屏幕说话。

“不好意思，刚才接了个电话。”

“没事。”

对方温柔的语气里并没有不耐烦，反倒是很谅解。

“那我们继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