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虚镜的一角呈现出了异样的安静

叶见明的一段话飘荡在星空中，一时间虚镜里安静只听得到那欢愉的回声。

在一段诡异的沉默过后，最终白袍人还是忍不住看向了黑袍人。

“小阴，当初你是这样子的？当时那个家伙来这招的时候，我可是被这个阵仗吓得不轻。”

黑袍人轻轻的摇了摇头，随即询问道：“怎么想到的，说实话，别跟我说你刚刚那漏洞百出的说辞。”他的先前话语中所蕴含的怒火已经不见踪影。

“就是啊，枉我还和小阴一个扮白脸一个演黑脸，你这一下子点出真相，多没乐子啊。”白袍人嘟囔着搓了搓自己的手。

这下轮到叶见明懵逼了，他就随口一说，居然是真的？

“你们...真是我的未来？”叶见明震惊的说道。

“我只是想说个大话而已啊，我都打算给你们跪了！”叶见明的嘴巴张开的几乎能吞下一个鸡蛋。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我们这么欠揍呢。”白袍人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笑道。

黑袍人兜帽下的视线撇了白袍人一眼，似乎在说着别把我带上，你欠揍是你，不是我！

“嘿嘿，小阴啊，傲娇已经退环境了不知道啊。”白袍人嘿嘿笑着取下自己的兜帽，露出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容。

就像是三四十岁的叶见明出现在了眼前，清秀依旧的五官，偏分任然的黑发连带着写满着故事的却依旧带着笑意的眼神，微微扬起的嘴角使得白袍人的真实面容就像是一位温柔的邻家大叔。

如果没有那个几乎贯穿了整个面部的伤疤的话。

一道暗红色的蜈蚣状疤痕从白袍人的左眼角一直延伸至脖子，将那美好破坏的分文不剩。

这次轮到叶见明愣住了。

“这伤...”

“【审判】干的。”黑袍人的嗓音又回归了刚见面时那毫无感情又带有着一丝沙哑的样子，轻轻伸手取下自己的兜帽。

同样三四十岁的面容，一样的五官和黑发，并且这张脸庞上没有那恐怖的伤痕。

但是原本应该安放着右眼眼球的地方却被一团黑暗取代。

“本尊。”他淡淡的补充道，随即指了指自己的右眼。

“【黑日】的杰作。”

叶见明沉默了。

“所以...我以后也会和你们一样，去‘旧陆’与那些该死的异种干架，甚至是直面那些神祇？”

还未等黑白“叶见明”开口，叶见明就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我不...至少，我无法想象这样的自己。”

“我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我只是想无忧无虑的过完这一辈子，反正我们家也不缺钱，以后随便找个轻松点的工作，平时偶尔去杀杀异种啊，救救素人什么的就够了。最好能找一个漂亮又和我性格相似的女朋友，平时和她玩玩游戏，就这么一天一天过下去。”

“结果现在，你们突然把我拉到虚镜里来，然后你们那几乎和我一样的面孔告诉我以后会和那些神祇有接触，说不定偶尔还会拯救个世界什么的。”

“我做不到。”

叶见明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情绪会在这个时候失控。

但不知为何，在黑白袍人露出面容的一瞬，莫大的悲伤如同河流一般将其淹没，他伸出手想要脱离其中，却根本看不到岸边。悲伤环绕着他，撕扯着他，将最真实的他暴露在这片星空之下。

“我...”

叶见明发现自己的嘴巴张不开了。

“我们从来都没有承认过我们是你的未来。”白袍“叶见明”的手上发出微光，打断了情绪明显有些失控的叶见明，语气中带有着之前从未有过的温和。

“确切的说，我们甚至都不是‘你’。”黑袍人也开口了。

“叶见明，记住一点。”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有能够操纵时间的力量。”

“无论你有多强，时间都是无法涉足的存在。”

“所以，我们并不是来自未来，也更不是你的未来。”

“我们只是两个被世界遗弃的人罢了。”

“所以，你不用担心你会沦落到和我们俩一样，你是独一无二的。”

“放轻松，这才第二次见面，我们没必要谈论这么深入的话题。”

“所以，好好睡一觉吧，好好感受一下...这无尽的悲伤。”

黑袍人右手轻挥，叶见明不知何时已经遍布着泪水的眼睛闭上，挤压出的泪滴漂浮在一片虚无中。

他睡着了。

虚镜在短时间内又回归了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