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橘白听到开门声后，像受到惊吓的小白兔，飞一般地跑到床上，躲进被窝。

“这……”宋言问杨雪雅，“这是什么情况？”

杨雪雅说：“具体病情还在研究，不过，综合烟花之夜的那场战斗分析，是陈橘白体内的纳米生物芯片和Mr.crow对她施加的，干扰精神的死灵魔法，双重副作用，让她变成了一个——白痴？呃，说成笨蛋也行。”

“她什么都不记得，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除了正常的吃喝拉撒外，她什么也不知道。”

照杨雪雅这么说，现在的陈橘白，确实和白痴、笨蛋无异。

宋言久久沉默，陈橘白躲在被子里好半天，才把脑袋露出来。

估计是里面的氧气不够，闷得慌，脑袋探出来透透气。

“那……”宋言问，“她这种情况，还有恢复的可能吗？”

杨雪雅摇摇头，她不知道，“陈橘白是一个很棒的研究课题。”

宋言用怪异的眼神看了一眼杨雪雅，杨雪雅抱歉地笑道，“不是啦，我可不会把她当实验室里的小白鼠。”

“真的？你不记恨她捅了你一刀？你差点就死在她手上了。”

“不记恨，相反，我觉得她很可怜。她因为芯片，摆脱病床。也因为芯片，陷在幻想的过去，走上极端。”

“没准K-PAX星真的存在，”宋言打趣道，“毕竟是在银河系外，银河系外的事情，我们人类又不知道。”

“再看她这个样子，有没有可能，陈橘白的精神，或者灵魂之类的核心东西，真的回到了K-PAX星？”

杨雪雅对宋言的这番话一笑了之，“宋言，你也看了《K星异客》？别说得陈橘白和故事里的男主一样啊。”

“我们活在现实世界，不是活在科幻悬疑故事里。”

宋言挠挠头，“我确实挺喜欢《K星异客》的，看了好几遍。”

探出脑袋大口呼吸的陈橘白，壮着胆子，看向宋言和杨雪雅。

杨雪雅突然说：“宋言，她那么喜欢你，没准还记得你哟。”

“怎么可能，”宋言说，“她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怎么可能还记得我。”

“你凑近试一试？别人靠近她，她都会躲进被子里。”

“雪雅姐，这么快就用我来做实验了？”宋言无奈地照做，他刚朝病床靠近一步，陈橘白就缩回了被子里。

宋言双手一摊，“看吧，她不可能记得我的名字，也不可能对我的长相有任何记忆。”

陈橘白没死，也没变回植物人，但她变成这个样子……宋言不希望看到陈橘白这样。

她彻底地孤零零一人了，宋言很难过。

杨雪雅感受到了宋言低落的情绪，安慰道：“你已经尽力了，是她一意孤行。也许会有一个更好的结局，但陈橘白选择了这条路。”

“她不是在最后还执意回K-PAX星？拉你一起跳下去，你和我一样，险些被她害死。”

宋言也和杨雪雅一样，丝毫不记恨陈橘白。

“雪雅姐，拜托你个事。”

“说。”

“给她请最好的护理，好好照顾她的饮食起居。一切费用，我会承担的。”

“嗯，我会的。顺便问一下，你买彩票中奖了？”

宋言摇摇头。

拖陈橘白的福，区区高中生的宋言，已经是百万富翁了。

从云养女友这里赚的钱，当然要为她花钱，宋言的逻辑就是这么简单。

在离开房间前，宋言轻声说道：“拜拜，陈橘白同学，我会常来看你的。”

门关了。

陈橘白不仅从被子里探出头，她还从病床上跳下来。

紧张地一步步接近门口，转动把手，打开门。

她探出半个脑袋，目光追着宋言远去的背影。

她之所以站在窗口，就是偶然间从窗外瞥见宋言，当时，宋言正走进医院大楼。

其实，躲在被子里的时候，她开了一条缝隙，偷偷看着宋言。

等宋言的背影在楼道消失，陈橘白又回到房间，站在窗边，等着看宋言离开精神病院的身影。

她什么都不记得，只知道，自己喜欢看到这个身影。

“宋——言——”陈橘白嘴唇轻启，念出了自她醒来后的第一句话。

杨雪雅一度认为，陈橘白已经失去了语言能力。

事实证明，杨雪雅估计错了……

……

宋言走在离开精神病院的路上。

他由衷希望，陈橘白，这个来自K-PAX星的女孩，回到了她心心念念的K-PAX星。

但愿她不再孤独。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