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林：“……”

他的内心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出来，但是中年男人体格比他强，而且疑似会念咒，看样子这个世界是有超凡之力的，加上他现在被少女抓着，通道口又完全被堵死，考虑到说出来的后果，他逃脱出去的几率将无限接近于零。

不过转念一想，即使他暂时逃出去了，他又能跑去哪里？外面教会的人在追捕他们，而面前的邪教徒显然也是知道自己的底细的，一旦被他们抓到，恐怕他会变得和旁边的尸体一样，被挂在墙上，成为其中的一员。

暂时静观其变或许是个更好的选择。

想通这一点的周林迅速对中年男人回以一个同样友善的微笑，跟着他们的脚步，继续朝着挂满尸体的通道深处前进。

很快，当他们来到通道尽头时，一个宽阔的地下大厅出现在面前，周围的血腥味骤然淡下去。

抬眼一扫，大厅里站满了同样穿着黑袍的可疑人群，这些人在大厅里站成一个圆圈，面容庄严而虔诚，全都面朝着大厅中央的高台方向，嘴里喃喃念叨着什么，对于三人的到来，他们丝毫不为所动。

周林跟随着两人找了个空位站好，谨慎地朝中央高台望去，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正站在那里，拿着个手杖挥来挥去，周林猜测那应该就是这伙人的首领了，当周林打量他的时候，面具男人似乎察觉了他的目光，也朝他这个方向望过来。

周林赶紧低下头。

然而面具男人依旧盯着他们这边，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那个面具男人在死死盯着他看，即使他学着周围人的样子“乌拉乌拉”念叨起来，对方也没有转移目光，甚至维持着拿手杖的姿势，缓缓走下高台，朝着他这边迈步走来。

正当周林思考着还有哪里露出马脚的时候，面具男人忽然停下来，停在他旁边的金发少女身前。

他举起手杖，手杖上面沾着黑色的液体，他用那液体轻点在少女的额头，少女立刻露出痴迷的神色。

“赞美我主。”

少女轻声低吟，面具男人也回以同样的礼仪。

这大概是他们的某种打招呼方式？周林心里松了口气，同时暗暗将这个操作记下来。

下一个，轮到他了。

面具男人停在他面前，周林本以为他会像刚才对少女那样，立刻用手杖来点自己，可是他没有，面具男人离他的距离比刚才离少女更近，他用那张死灰色的乌鸦面具靠近他，周林能够感觉到面具双眼处传来的空洞注视。

周林不敢乱动，嘴里呢喃的声音更加轻微，双眼更加虔诚，他努力控制着身体，不要去乱看。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他身体发僵，冷汗都要下来时，面具男人忽然俯下身来，他像是在轻嗅什么，又像是在做着某种确认，以一种只有两人之间才能听到的细微语气，在周林耳边低声开口。

“……圣子大人？”

周林：“？”

是他听错了么，面前这个疑似神官的邪教徒刚刚叫他什么，圣子大人？他还有这层身份？

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这个面具神官为什么要用这种不确定的语气，而且刚刚的中年男人和金发女人，他们也没有叫他圣子大人。

情况有些不对，慎重起见，周林没有胡乱回应，他酝酿了一下，缓缓竖起一根手指。

“嘘。”

面具神官见状，神色一阵变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将面具凑离周林更近，声音放得更低。

“大人，曼博德城的信徒们大部分都已在这里聚集，其他少部分同胞在外面吸引教会的视线，请您放心，我们的祭品数量充足，多年来的筹划，这一次一定不会再失败。”

周林完全不知道他所谓的筹划是什么，他甚至不知道这个曼博德城在哪，不过对方语气里的邀功意味他是听出来了，前世他的一个同事向老板报告的时候也经常是这种语气，想了想，周林缓缓吸进一口气汇在胸膛，压低声音“嗯”了一声，对他道：“你做得很好。”

面具神官的肩膀似乎颤了一下，周林听到他骤然急促的呼吸声，面具神官垂下头，像是想做某种大幅度的动作，但又很快反应过来，及时停住，他左右看了一眼，此时周围已有不少黑袍人悄悄将目光投向这边。

他刚刚是想……下跪？

不待周林细想，面具神官已经重新站直身体，他等了一会儿，见周林没有更多指示，便微微低了下头，后退一步，准备退回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