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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纠结

第二天我很晚才起,这是最近睡得最香的一个晚上。从床上爬起来已经上午十一点了,肚子咕噜噜叫个不停,我洗漱完之后,就去楼下的米粉店要了一碗桂林米粉吃。吃完中午我无所事事,刚好天气不热,我就在大街上闲逛起来。迎着涌北大街一路往西走,然后转向九石岭路,不知不觉走到了派出所的位置,我只看了一眼并没有停留,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齐福路,然后走到机场路,就这样漫无目的四处游荡。

大约一点半的时候我才回到宿舍,今天出去走了大半天,但我却没有丝毫疲惫感,反而觉得自己充满了活力和热情。我迅速地洗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下,然后便迫不及待地拿起了那本《安妮日记》开始阅读。这本书已经快要被我读完了,每一页都深深地吸引着我的注意力,让我沉浸其中无法自拔。我为那个十四岁的女孩感到惋惜,同时又很羡慕她的聪明和伶俐,我痛恨那惨无人道的德国法西斯。在阿姆斯特丹那狭小的一隅,安妮的生活本来是枯燥乏味的,在她的日记里,竟然如此的生动活泼,我佩服她的勇气、机警,佩服她对生活的态度。用她自己的话说:“虽然我只有十四岁,但我比那些妈妈级更知性,更懂生活。”安妮的爸爸、妈妈、姐姐是多么可爱,多么善良的人,我实在无法明白,如此好的人,就因为是犹太人就必须遭受非人的对待,这种种族歧视多么的可怕,人类的偏见是多么的吓人。我有时候会想:“人真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明明知道大家都是独一无二的,每个民族都有其优缺点,可就是无法容忍其它民族的存在。整天想的就是把别人征服,要么把它同化,要么就把它消灭,为什么大家就不能相互尊重,和平共处呢?不同肤色的人,明明是同一物种,为什么我们要制造那么多的矛盾和隔阂呢?善良、爱这不是普世价值吗?为什么我们心中会有那么多的仇恨和邪恶呢?我们为什么会喜欢看到他人的不幸和可悲,却在一旁哈哈大笑呢?我们说动物凶残,什么时候你见过动物之中同类会大规模的屠杀呢?我想只有人才能做的出来。”

我躺在床上如痴如醉地阅读着,一口气将剩余的部分全部读完了。这时,我感到手脚有些麻木,于是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并将书放回原处。接着,我去了一趟洗手间,看了一眼时间,发现才下午四点多钟,心想反正也没有其他事情可做,便再次躺回床上,开始沉思默想。不知不觉间,我的思绪飘到了马宝国和徐志斌身上:“这两个人的性格似乎截然不同,他们究竟是如何成为朋友的呢?他们是朋友吗,还是仅仅只是同事而已?如果不是朋友,他怎么知道我和马宝国分手的事呢?如果是朋友,他们能够相处融洽吗?他们的观念是否一致呢?”这些问题不断在我脑海中盘旋,让我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我不知道徐志斌对我的情况了解多少,对我和马宝国之间的事情清楚多少。“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的视野之中呢?难道仅仅只是巧合吗?他的眼神分明是饱含深情,难道他对我有种一见钟情的喜欢?他三番五次出现在我眼前,这不是明摆着他对我有意思吗。我能不能喜欢他呢?如果我喜欢他,马宝国会怎么想,是祝福还是挑拨离间?如果我喜欢他,马宝国是不是会很尴尬,还是徐志斌会很尴尬?我已经和马宝国分手了,我还用在乎他的感受吗?我就这么轻易喜欢上徐志斌,马宝国会不会觉得我很下流,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我躺在床上一直胡思乱想,心里像是一种负罪感一样,赶紧爬起来跑去客厅去喝了一口水。

今天我没有出摊的打算,想好好休息一两天,然后一个人出去走走。自从上次和马宝国分开之后,他没再来找过我,也没有给我打过一个电话,我也是。我和马宝国的分手,跟我在书中读到的大多数情形不一样,情侣在分手这件事上,总是要纠缠很久,而我和他就像两股云烟,飘散的很彻底,好像一旦飘散就再无聚集的可能。

六点半不到,我把脚上的拖鞋换成了布鞋,把蓬乱的头发梳好,扎成了一个波波头,然后下楼去吃晚饭。我刚走到楼下,就看见徐志斌一脸笑嘻嘻地向我走来。他头发梳得油光发亮,脚下的皮鞋擦的程亮,一套休闲西装,打扮得很有分寸,既看起来很优雅,也不显得很高傲。他的语调依旧是那种很温和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出摊了呢?想不到还能遇见你,真是太好了。我说过要请你吃饭的,今天有时间了吧。现在正是饭点,刚好一起去下下馆子。我都好久没下馆子了。请漂亮女士吃饭是我的荣幸,今天你可不许拒绝我了。”

他的话听起来虽然有几分霸气,但却不失礼貌,让人难以抗拒。我凝视着他那英俊潇洒的面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喜悦之情。稍作犹豫后,我说:“我今天休假,已经连续忙碌数日,感到疲惫不堪,只想稍稍偷懒一下。计划休息一到两天,积聚一些能量,然后出去走走,放松心情。今天由我来请客,毕竟你帮了我这么多的忙。”

徐志斌走到我身旁,手中端着一杯柠檬水,热情而大方地递给我,并说道:“我不知道你喜欢哪种口味,所以随意挑选了一杯。说好我请客的,怎么能让你破费呢?怎能让如此美丽动人的女士请男人吃饭,这实在有失绅士风度。你喜欢吃什么菜呢?”他一口一个漂亮女士的叫着,嘴中的赞美时刻准备着。他的言辞优雅温和,脸上洋溢着甜美而平和的微笑,这些细节无不展现出他良好的教养和素质。

“随便吧,什么都行。”我说。本来我还有点拘谨的,看着他那大方得体的样子,我的心也平静了许多。我在心里想:“他肯定是个正人君子,如果是个坏人,他说不出这样的话,也做不出这样的举措。就算他是一只狼,也一定是一只善良的狼,是一只不吃羊的狼,除非他饿的实在没法生存了。”

“我知道附近不远处有一家很不错的粤菜馆。那里的老火靓汤很有名气,脆皮烧鹅也很不错,去尝尝怎么样?”徐志斌建议道。尽管我表示了什么都可以,他依然征求我的意见,他的言谈举止时刻体现着对女性的尊重。

“行啊,我对菜品没有什么研究。”我耸耸肩,继续表示无所谓的样子。

我们一同来到了他的摩托车旁。接着,他潇洒地跨上他心爱的摩托车,启动引擎,发出一阵低沉而有力的轰鸣声。

徐志斌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我,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期待和兴奋。他嘴角微微上扬,示意我坐在他的身后。

我手里正拿着还没有喝完的柠檬汁,有点不知所措。他微笑着对我说:“要不把柠檬汁给我?车前有个袋子可以放。”

“好的。路上不会洒出来吧?”我微笑着对他说。

“不会的。我开慢一点,路上很平稳,应该不会洒出来的。”他安慰道。

我将手中的柠檬汁递给他,然后小心翼翼地爬上摩托车,坐在他身后。我把身体向后倾斜,两只手握住后面的置物架。徐志斌把头转过来,看着我一直微笑,他没有说话,而是很温柔地抓起我的手环绕在他的腰上。我抱住他的腰,感受着他身体的温暖。他发动引擎,摩托车发出低沉的轰鸣声,缓缓向前驶去。

我坐在摩托车的后座上,脸颊感受着迎面而来那股强劲的风速。这种感觉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让人伤感。甚至连道路两旁的建筑物都是如此的熟悉,我对这样的情景太有感触了。摩托车飞快地往前驶去,穿过了好几条街道,我们最终来到了远景路。下车的时候,我的眼睛有点湿润,我用手擦去眼角的泪水,徐志斌还以为我哭了。

“到了,就在二楼。是不太舒服吗?”徐志斌看着我,一脸的疑惑,“是不是车开得太快了,有点不适应?”

“没有,可能是风把灰尘吹到眼睛里了,”我立马从车上下来,假装着继续揉了揉眼睛,“没事的,过一会就好了。”

“我还以为你不舒服呢,”徐志斌把摩托车停下,“没事就好,需要我帮你吹吹眼睛里的灰尘吗?”

“不用,已经揉出来了。”

“好的,那我们上二楼吧。”

我们两个人顺着楼梯缓缓而上,来到了二楼。一进大厅,只见里面坐满了前来就餐的男女老少,叽叽喳喳,好不热闹,这里的菜品味道应该不错。这时,一名服务员快步走到我们面前,她操着一口流利的粤语,热情地向我们打招呼道:“靓仔,一共几位?”

“就两位。”徐志斌回答道。

“那正好,靠窗的位子还有空,两位要不要坐那里呢?”说着,服务员伸出手,指向远处的一处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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