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从楼层的缝隙里照了进来，照在雾岛董香的身上，半边白、半边黑。刘海掩盖下的那双猩红的赫眼里，流露出来的不是残忍、不是贪婪，更不是饥饿，而是……

哀伤！

雾岛董香从来没有跟谁说过这种话，甚至连关系最好的依子，都不知道她喰种的身份。

此时此刻，面对一个不是白鸽的喰种猎杀者，积累了十几年的愁苦一次性的爆发出来。

然后，就是死一般的沉默。

有那么一瞬间，武越突然觉得，自己之前把所有的喰种都归为畜生一类，显得有些过于武断和绝对了。

那些从降生开始，就只能以吃人为生的喰种，的确没有选择的余地。

“站在喰种的立场上，你们确实没有错。就像是人类吃牛肉、猪肉一样，只要没有见过它们活生生的姿态，就很难理解送入口中时的罪恶感。”

武越弯下腰，抬手揉了揉雾岛董香的脑袋，笑道，“作为食物链的最顶端，我们既然可以没有任何妨碍的吃别的物种，当然也没有立场指责你们什么，不过，谁让我是一个人类呢……”

是人类，就不允许有别的物种凌驾于自己的头上。

语毕，武越走到那两具喰种尸体跟前，将赫包挖出来，得到20点积分，随即站起身向外走去。

“你……不杀我吗？”

雾岛董香本来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结果对方一点也没有再出手的意思，这令她既惊讶，又疑惑。

难道是被我刚才的话触动了？

“你想让我杀了你吗？”武越停下脚步，并未回头。

雾岛董香沉默了。

如果能活着，谁又会想去死呢？

“作为一个人类，以及一个美食爱好者，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三明治确实很难吃，炸酱面才是真正的美味。”

自诩为一个民族自豪感暴崩的伪愤青，武越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弘扬中华美食的机会。

“炸酱面？听起来像是华夏的料理……既然出自美食大国，应该真的很好吃吃吧……！该死！我要是能品尝到一碗炸酱面，该有多好！”

不知不觉中，雾岛董香彻底被带歪了节奏。等她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场中早已没了武越的身影。

“唔……好疼！”

雾岛董香扶着墙壁，站起身，简单的动作立刻牵动了受伤的右肩，疼的她蹙眉不已。

“奇怪，明明伤口都已经好了，为什么还这么疼？”

喰种的恢复能力极为强大，只要有充足的细胞，再严重的伤，也能很快恢复过来。

这么一会儿工夫，骨折的胸口早就恢复如初了，反倒是被神圣灭矢射中的右肩，表面上伤口消失不见，但从中传来的疼痛一点也没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