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宋平走上前,叩响门扉。
“谁?”
屋里零碎声响戛然而止,一个中年妇女带着些许警惕的声音响起。
“陈婶,是我,宋平。”
话音刚落,就是一阵越来越近的细碎脚步,伴随着嘎吱一声,不堪重负的老木门艰难打开。
“宋平哥,你咋来了!”
一个十来岁挂着鼻涕的少年推开门,满脸激动地望着来者,说话都有些哆嗦起来。
屋内点着火盆,只是开门就能够感受到其中传来的暖意,围绕着火盆坐着二人,一个瘦削的少女、一个中年妇人,二人都在忙碌着手中的针线活。
“哎呦,你小子还不快起开别堵着门,让你宋平哥进来坐!”中年妇人朝着少年催促道。
“哦哦,宋平哥快进来。”
说话间,二人便朝着屋内走去,围绕着火盆坐下。
宋平感受着屋子里的暖意,望着眼前的火盆,眼中也是闪过几分羡慕。
柴火可格外金贵,像是宋平家连取暖的火盆都舍不得点,只能早些缩在被窝里。
陈婶的丈夫曾是个立了功的士卒,可惜战死沙场,只给妻儿留下了的些许银两和薄田几亩,但就算是这样也比一般的猎户家里要富裕,毕竟这世道,打鱼猎户都是贱业,有田业的不知道要强上多少。
他眼中的羡慕一闪而过,想起自己此次前来的正事。
“今个运气不错,路上碰巧打了头野兔,”他端出了手中的碗和兔皮,笑着说道,“不是什么好东西,让小弟小妹们尝尝野味。”
看见碗中兔肉时,能看见少年眼睛都直了,下意识舔了舔唇边的绒毛。
今年世道艰苦,天灾人祸一齐到来,普通人家能填饱肚子不饿死都算是好的了,就算是家境不错的陈婶家想要吃肉也是一种奢望。
“臭小子快去装好,把碗还给你宋平哥。”
“谢谢宋平哥!”
说话间,少年便端着碗直奔厨房。
宋平一边伸出手烤着火,望向眼前的妇人语气颇为感激地说道。
“这些天谢谢陈婶的照顾,那些粮食我过些日子就还。”
宋平的话全都发自内心,那该死的陈癞皮子在他昏迷的时候把家里一扫而空,值钱的基本上拿走了,甚至连粮食、兽皮都不放过,可谓是掘地三尺。
如果不是陈婶给的粮食,他和秀荷二人可能真的活不下去。
“你这是什么话,我们这一家子的孤儿寡女,这些年如果不是你家的照拂,早被那些家伙占去多少,一点粮食算什么?”
说着陈婶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些许忧伤,
“可惜老宋他……哎,没事你醒来了,活着就好。”
听着陈婶的话,宋平也是泛起了几分酸楚。
活着就好,多么低廉的愿望啊。
但这般世道便是如此,活着都是一种艰难的愿景。
……
宋平没多停留,接过还回来的碗后便匆匆告辞离去,消失在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