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的快一些，它会不会飞的更高？”

羲和说：“不知道啊，试试吧。”

玩累了，两个人蹲在树底下，温希握着木棍，一笔一画的教羲和写字。

结果，羲和写出来的字，比温希的还要凌然大气。温希不服，问她：“谁教你的啊？我还以为乡下的女孩子都不识字呢。”

不是她胡说，她之前去过乡下，陪哥哥办案，那里的妇人大字不识一个，说起来，就是古来从无女子上学堂的道理。

连她们，识字读书，也只是为了嫁个好人家，不做目不识丁的女家主。

羲和拿着树枝，小心写出一个梁。

听了温希的话，羲和顿了手，“是你教的好，我照着你的样，画的罢了。”

“是吗？”温希看着羲和的字，“那你画的不错啊。我之前下乡，遇到的女孩子，只有五六岁，就在地里帮忙捡谷子，卖了钱给家里的哥哥，或者弟弟读书。”

温希像是感叹，又像是庆幸，“如果我不是将军府嫡女，怕是也这样。”

羲和轻轻嗯了一下，小声呢喃，“如果她们也能读书，就好了。”

“什么？”温希没有听清，羲和微微笑。

“我说，我要是也能读书，就好了！”

“你要嫁人了！”温希回她，“嫁给九王爷！”

九王爷？羲和看向温希，她之前只知道洛痕，却不知，那人就是九王爷。

羲和来京路上，打探了许多消息，九王爷，当今圣上最喜爱的小儿子，然而体弱多病，从娘胎下来就带着毒。

更有人断言活不过弱冠，如果不是这个原因，如今的太子应该是他。

而将军府，是坚定的太子党。

羲和敛眉，皇上是想替自己这小儿子拉拢将军府，而周将军阳奉阴违，把自己这乡下的不受宠的婢人之女推了出去。

是这样吗？

夜，羲和徒然被叫到了夫人府。

“跪下。”夫人未说话，开口的是她旁边站着的管事姑姑。

羲和乖巧跪地，磕头时身影单薄脆弱。

等抬起头时，她眼睛圆润，似有水意，不知所措。

夫人喝了口茶，轻巧开口：“当今圣上，最讨厌的就是女子谈论读书，识字。”语毕，夫人停顿半刻，斜眉横挑，厉声呵道，“隔墙有耳，你今日在后府说的那些话，若是传到朝堂之中，将军府就要变成罪人府了！”

羲和揣揣不安，跪在地上微微发抖，“我…”

羲和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只低着头，连夫人的脸都不敢看。

“鞭笞三十，乡下来的丫头，是该长点见识，免得出了差错，连累我们。”

说着，夫人似乎又想起来当年，将军酒后乱性，留了这么个杂碎，可如果没有当年这个杂碎，嫁入王爷府的，就该是她的女儿，温希。

夫人闭眼，当今圣上忌惮那块天石，已经屠戮了不少芳龄少女，就连眼前的羲和，也是她们再三保证才能带回的。

可是！她想读书！夫人睁眼，女子，是万万不能读书的，就连她的女儿，也只读了女则。

鞭子打在屁股上，羲和疼的冒了汗，嘴唇泛白。

这个身份受不住，羲和开始求饶：“夫人，求您了，饶了我，我下次再也不说了，我再也不说，再也不想了！”羲和大声哭嚷，想叫夫人心软，夫人却是狠了心，握着帕子的手都在用力。

“娘！娘！”

羲和猛然听见温希的声音，她努力睁大双眼，呜咽着看向门外。

温希只穿了一件白色中衣，外面匆匆搭着一件斗篷。

“娘，你放了小妹，她身子弱，你要是把她打死了，怎么办？”温希一来，扑通一下就跪到地上，她激动的脸泛红，“是我想教她识字，阿娘要是不满意，连我一起打。”

说着，温希又看了一眼羲和，“是我的错，我替妹妹受罚！”

“胡闹！”夫人拂袖，“把大小姐带回去，这么晚了，不好好休息，在这里闹什么？”

“娘，娘！你不能再打了，小妹马上就要成亲了，如果她身上有疤，九王爷说给皇上，皇上不会放过我们的！”温希病急乱投医，想到羲和马上要嫁人了，似乎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

“若是皇上知道她想读书，是会砍头的！”温若本就是外乡加急送来的野孩子，有这种非分之想，皇上难免不会猜忌。

“我们不说，谁又知道？阿娘怕不是被愤怒冲昏了头，糊涂了罢！如若她身上有伤，圣上一问，我们该如何是好？不若就这般教训一二，让阿妹长个记性，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温希说着，见那仆人又想下鞭，眼一凛，直接徒手接过。

“我叫你住手，我的话，你是不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