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吃了一惊，却见光天化日之下，一个拄着拐杖的白发老者从地面徐徐升起，慈眉善目，高额隆起，面上沟壑纵横如枯树皮，正微笑着地望着她。

“你你你...是谁？”唐婉舌头都打颤了，偷眼看老者脚下，地面平整无痕。再看身旁三人，都面色如常，显然无知无觉。

“小友放心，老朽布下了隔绝阵法，以免旁人打扰。”老者捻须笑道，“小友不认识老朽了么？老朽与小友为邻，将近三个春秋了。”

胡说，我可不认识你。别以为你长得慈眉善目就能骗我，我可是安装过反诈APP的。

唐婉看向陌生的老者，目光中带上了警惕。

“上次小友从老朽身上坠落，安然无恙，老朽也不无微功啊。”老者见她怀疑，手中拐杖轻轻一顿，杖头突兀地抽出一根枝条，就在她眼前开花结果，长出一颗杏子。

“你你你，你是那棵老杏树？”唐婉瞠目结舌，连忙掐一下大腿，嘶，疼。

莫非是杏树成精了？你知不知道，建国以后，不许成精啊。等等，现在是明朝，那没事了。

老者微微一笑，道：“老朽杏公，乃休宁山水正神温夫人座下从神，忝居土地一职。老朽真身正是县衙后花园中的那颗老杏树，与小友也算有缘。”

杏公！土地公？唐婉心中一动，她也曾在县衙土地祠中寻找，为何当时杏公却不现身。

杏公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摩挲拐杖道：“自从温夫人失了音讯，休宁山神一脉已经香火稀少，老朽潜心修炼，不现身久矣。小友造访土地祠时老朽也知道，只是当时机缘未到，不便相见。”

见老者说出自己隐秘，唐婉心中信了大半，恢复了镇定。忙问道：“杏公可认识歙县土地公？是一个长眉毛老叟，洞府中种了好大一片桃林。”

“袁老可不是土地公，乃歙县山水正神，和温夫人同级。是山中白猿得道，未得神位之时，不知道坑蒙拐骗了老朽多少杏子。”

杏公面皮一抖，似乎想了起什么不好的回忆。

“原来桃林老叟是白猿啊，嘻嘻，难怪喜欢吃果子。”唐婉恍然大悟，看来这山水正神之位不限种族和性别，却不知温夫人又是何根脚？

杏公捋了捋长须，缓缓道来：“温夫人根脚，等你通过了试炼，自会得知。”

咦，三番两次，不待唐婉发问，杏公就知她心中所想，好神奇啊。

“查心术而已，雕虫小技，不足挂齿。”杏公再次抢答，“闲话过后再叙，我们先谈正事吧，老朽前来，只因感知到温夫人残留神念选中小友做试炼弟子，老朽职责所在，特来接引。”

“什么？我被温夫人选中做弟子了？”唐婉一阵激动，没想到我还未近山，山自来近我了。

“是试炼弟子，要通过试炼才算正式弟子。这试炼一事关乎神位赓续传承，最是紧要。”

“试炼？什么试炼？”唐婉直接不开口了，这种沟通倒是方便，直接在心里想就行。只是杏公能读取她的想法，她却读取不到杏公的想法，未免有些信息不对称。

“见习山神资格试炼，通常由正神指定试炼内容，参与试炼者称为试炼弟子，若试炼通过则成为见习山神。”也不见杏公开口，一小段念头直接在她心头响起，并补充解释道，“通心术，和查心术一样，亦是小道，成为见习山神以后可用神识交流替代。”

“那见习山神之后呢，是不是还有转正试炼？”

“呵呵，见习山神已算初步得到正神认可，可以暂代从神之位，辅助正神行使神权。只要不出大纰漏，不需多久就能得正神许可，正式担任从神之位，倒是不需试炼。”

“那从神之后，是不是再努努力，就能晋升正神？”

“小友勿急，山神一脉传承更迭自有章程，以你现在的根基，考虑这些还为时尚早。现在老朽展示山神一脉起源，这是开始试炼前的例行事项，请小友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