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曼的残躯遁入黑夜之中，但一路留下的鲜血成了王家追踪的重要手段。

“掌门说得不错，今晚是王家最松懈的时候。”吴曼边跑边想：“不过王老三爷实力竟然如此强劲，没有金钟罩的话，我已经死了。”

下一秒，他忽然停住了脚步，看着前方路口尽头的白色身影。

“你是？”吴曼眯了眯眼睛，从气息上来判断，面前这人的危险程度比王老三爷更盛几分。

“天工堂，杨天明。”白色身影自阴影中走出：“如此浓烈的血腥味，你已经闯完王家出来了？”

吴曼一脸警惕：“你也是来阻拦我的？”

“当然不是，你可别误会了。”杨天明连连摆手：“我跟你无冤无仇，王家虽然跟我关系不错，但那也只不过是生意上的往来，你干了什么我不会管，只要没损害到我就可以了。”

“倒还真是自私。”吴曼冷笑一声，然后直接路过杨天明，但又被他给拦了下来。

“有个人让我带句话给你。”杨天明伸着手，语气平淡。

“说。”吴曼依然警惕，只要杨天明再有异动，那他也就只能不顾性命，爆发出剩下所有力量拼死一搏。

“你弟弟，吴村长让你回去一趟。”杨天明缓缓看向他：“他想见你。”

“弟弟？”吴曼一愣，脑海里浮现出一个青年的样貌，但五官却无比模糊，他上一次回家是多久？每次自己到家时，弟弟的样貌都会发生一次改变，直至今日，他也无法完全记起，也全然忘记了自己的弟弟已经成为了一个老头。

见着吴曼发愣，杨天明也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之前我听有人说过，世间分为四类人，第一类无术无道，第二类有术无道，第三类有术邪道，第四类则是有术有道，你觉得自己是哪一类？”

吴曼下意识脱口而出：“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我无术亦无道。”

“正是如此。”杨天明点了点头：“做到这几点，你便能超脱涅槃成佛，但是现在你做的这些，不也是存在着欲望吗？你看透了这五蕴，却放不下这五蕴。”

吴曼陷入了沉思，眼神从冷淡逐渐变得狂热，进而变成疯狂：“不懂，但我快懂了，我就要接触到了，可那到底是什么？”

说着，他一把抓住了杨天明的肩膀：“五蕴皆空，涅槃成佛，我要涅槃成佛，快给我答案！”

杨天明却摇了摇头：“答案不是给的，是你自己悟的。”

连他自己都只是个半吊子修行者，哪会明白这些，如果明白了，他不就成佛了吗？难怪只有他自在化天魔咒能满足吴曼，对于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欲望，也只有在那内景里才能彻底满足了吧。

视觉、听觉、触觉、嗅觉跟味觉都是真实的，只要心底还有欲望或者说意志不足以抵抗心中的欲望，那便会永远沉沦在天魔咒中，但如果是你，现实跟梦想，会选择哪一个呢？

“难怪称为魔咒。”杨天明想到此处，不禁自己打了一个寒颤，要是哪一天要自己面对他自在化天魔咒的时候，能保证挣脱吗？

很难，估计会掉半条命。照杨天明的想法，他会把自己想体验的所有东西体验一次再出来，但是，欲望的无底洞，你体验一次后又会说再来一次，最后一次，当你意识到必须挣脱出来的时候，那已经是要消亡的时候。

但吴曼却能挣脱出来，说明他的欲望很深，但也很容易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