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只是灵魂的容器而已,既然只是容器,那迟早有化为尘土的那一天。可灵魂不会,灵魂是永生不灭的。
精神的贞洁为博爱,肉欲和暴力属于贪爱。贪爱无法使罪人得到救赎,它会干扰罪人去做正确的事,只有博爱才能让我们赎罪,让我们灵魂更加高贵。
鞭打只是体肤之苦而已,可如果你陷入愤怒,就会被它所伤,你会受尽精神之苦,尊严之苦。这属于无知之欲的一种,那才是痛苦的源头。
我们明明可以逃离无知之欲,只要我们足够虔诚,我们终将洗脱所有罪孽,主早已宽恕了我们,我们会前往布达伽,在那里我们会享受永久的幸福和安宁。”
“我也能吗?我这么卑微,而且肮脏。”
“那只是容器,主会接纳你的,孩子,你有一颗博爱的心。
虽然偶尔会被愤怒蒙蔽,但那也不能怪你,那是你体内的黑色胆汁造成的,它会让你的体液失调,暂时操控你,这也是主对你的考验。
看到雾气中裹挟的灰烬了么?那都是世人灵魂的杂质,是主对我们的惩罚。
只要你足够虔诚,你会前往布达伽的。”
“我会的,我保证!”
没有掌声,在座的仆者都保持安静,他们开始了沉思。这是礼拜的最后环节。
等月亮转动到田地的东边,工头会过来,催促他们回到各自的住处。
格瑞特,不,卑微的格瑞特可没有这种愤怒的表情,此刻他的神态更像是张伟,只不过在黑暗中,无人发觉。
他面色铁青,身体也在颤栗着,他的内心涌现出一股巨大的怒火,他想把这个狗屎一样的世界毁掉。
这群悲惨的人们,被蒙蔽了,他们被人曲解了平等,并信以为真。贵族,哪怕是贱民都在耻笑他们的愚昧。
他们毫无尊严,世世代代都没有,不是因为他们生来就没有尊严,而是因为他们不曾反抗。
可是自己有什么资格去苛责他们呢?无论是张伟,还是格瑞特,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他自己都没有反抗的勇气。
他现在也只会懦弱的想着怎么利用他们,给自己制造逃跑的机会。
毫无疑问,这是个邪教,背后藏着一个邪神,张伟感到手臂上隐藏的罗盘正在隐隐作痛。
塔克只是爪牙,这个邪教编织了一套看似合理的说辞,欺骗了所有的仆者,在谎言中美化了暴力的镇压,让仆者把痛苦归咎到自己身上,这是何等的残忍。
他必须做点什么,张伟不确定自己该怎么做,他没有足够的能力充当一个救世主,他不能拯救他们,他甚至都无法拯救自己。
如果这些都是教义的目的,那么统御主就是一位邪神,这个邪神统治着这个世界,自己拿什么和他抗衡?
他不认为一个硬币,一个纹身可以帮助自己干掉所有人,解放这个庄园。
即使有人帮他这么做了,也不会有任何改变,罪恶不仅仅在这里,光巴巴托斯有好几个这种规模的庄园。
比视而不见更可怕的是,每个人都对此习以为常了。
任何想要改变的人,他的对手都不止是一两个贵族,几个神官。而是整个王国,甚至罪仆本身都会反对他。
张伟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他在想什么,他得了妄想症吗?现在他应该做的就是回到自己的谷仓,躺在草席上,思考下一步的计划,这样自己才能更有把握的活下去。
不,他来到这里是有原因的,他不信神,但相信自己的占卜,他脑海中回想起大普说的那句:“深信不疑是关键。”
他必须做点什么,他不是来这里当缩头乌龟的,他要凭借本能,凭借愤怒做点什么。
我的占卜不可能错!这就是转机,即使是破绽百出,我也要拼死一试。
“塔克迪班,有幸能与您对话吗?我有很多不解之处。”格瑞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