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炷香的时间已过，战斗还依旧持续。

被恐煞之气侵损了神智，仇白也不清楚自己的状态。

他感觉自己陷入到某种诡异的精神混乱中。

说清楚些，就是仇白的脑子一片混沌，但在混沌中又留有一丝清醒的意识。

自己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他只知道应该不断地挥拳，但不明白为何挥拳，因何挥拳。

挥拳。

挥拳。

挥拳。

在外界的眼中，只能看见仇白双目血红，连瞳孔都被淹没，如疯似魔般地拼命攻击。

但在外界看不到的，就连仇白自己都感知不到的，是在眉心中，在他的意识深处，那片漆黑如墨的汪洋大海上，似有颗太阳悬挂。

若能直视，就会发觉，它并不是太阳，而是一块刻有许多符号与文字的石头。

渐渐的，仇白的身体虽还在执行，但他也连挥拳这件事都忘记了。

自己，好像走在一条路上。

周围尽是白茫茫大雾，看不清周围，望不到远方。

“何为悟空？”

有谁的声音出现，回荡在这处空间。

苍老，但并不腐朽。

谁在说话？

仇白四顾茫然，不明所以。

他又该如何回应？

何为悟空？

他也不知道啊，前世的自己，读过的书有限，也更没读过关于宗教方面的典籍。

似乎根本不是在询问仇白，那道年迈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没有振聋发聩，只有震耳欲聋。

像是在他的脑子里放了台音响，还把音量拉到最大。

仇白只能捂着耳朵，双眼紧闭，扯着嗓子同那声音一起大喊。

这声音，几乎要让他五感尽失！

“和合而生，虚幻不实，变灭不常。”

“除六根欲，断贪嗔痴。”

“超脱尘世，心无挂碍。”

“明心见性，童稚之心。”

“是也？”

“我不知道啊啊啊！！！”

说话声戛然而止，仇白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清净。

身体的感知渐渐恢复，他睁开眼，不再是望不穿的迷雾，而是屠夫那张堆满肉褶的脸。

与此同时，在屠夫的眼中，这小狐狸的双眸不再血红，而是他此生从未见过的清明。

该死，都这么久了，为何恐煞之气还没能摧毁他的神智？

不仅如此，他好像还完全清除掉了体内的煞气。

这小子到底什么情况？！

不就是普普通通的凡一阶吗？怎会抵抗得如此顽强！

体力在消逝，血液在流逝。

屠夫清楚地知道，自己正在逐渐逼近死亡的深渊。

不行，不能继续打下去。

妈的，老头子才活了几百年，还没活够呢！

颜面算个鸟，活命最重要！

屠夫架起双臂，弓起身躯，从体内爆发出暗红色的煞气，意图震退仇白。

“我认······”

话刚出口，竟看见这小狐狸瞬间变化成一头巨狼，煞气冲击在厚实的皮毛上，瞬间化作黑烟消散，发挥不出一丝效果。

这是什么？

他惊惧，并非是未曾见过这般法术。

作为参与过屠神战争的老家伙，通天的手段他见识过许多。

可问题是，眼前这狐妖不过凡一阶，怎可能会这般神通？

又是能够屏蔽自己的煞气，又能施展出如此完美的化形之法。

他究竟是什么来头？！

妈的。

难不成，老头子我今日就要栽在这里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屠夫还未从震惊中脱离，那巨大的身躯便朝他碾压过来，被死死碾在身下，也彻底碾碎了他试图求饶活命的希望。

既已出手，仇白作势一气呵成，撕咬、啃食，一直到屠夫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