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半良声音苦涩道:“哪里会有这种天赋她幼时曾中了一种寒毒,名为水含烟,深入肝腑,至今没有完全驱逐。每隔一年便要经受一次烈焰焚身般的祛毒。正是因此,暖暖才能饮烈酒如喝水,烈酒之辛辣,亦对她的肝脏有益。”
张七月惊呆了,不可置信道:“竟然有这样的事”
周半良声音低沉道:“暖暖若是放开了喝,每天都能万杯不醉,只是她不愿而已。”
张七月眯起眼睛,问道:“这毒就这么厉害?连你都没有办法?”
周半良摇了摇头,道:“水含烟玄妙无比,不仅可摧毁脏腑,还能侵染魂魄神识。暖暖运气还算不错,中毒第一时间便被发现,由族中供奉出手镇压,才将毒性逼至肝脏,并施以强力禁制,这才保住性命。我又何曾不想将此毒驱尽,能试的办法早已试遍,不过徒增她的痛苦罢了。”
“记得暖暖九岁那年,我求得烈国第一圣手解振先生出手,最终解毒失败。暖暖她头发脸上尽是冷汗,嘴唇没有丝毫血色,却还哆嗦着对我笑着说没事,我再也忍不住,就独自跑到书房痛哭了一场。那滋味我永远忘不了。”周半良痛苦说道。
张七月默然。
想到那平日巧笑嫣然,活力满满跟没事人一样与自己打闹的少女,他有些心疼。
“老四做事,一向不留余地,他既然出手,又如何能让我轻易破解。”周半良话中满是无奈。
张七月低声问道:“你既然知道是他做的,为何当初没有反击?”
周半良叹了口气,道:“因为有父亲护着他,我找不到证据。老四是老爷子最疼爱的儿子,原本也是呼声最高的家主人选,然而却在家主考核之争中输给了我。我和他的仇,早在那时便已无法和解。”
“家主之位争夺之惨烈,是你无法想象的。暖暖的娘也因此断送了性命,早知会付出如此代价,我宁愿不争这个家主。”周半良无比痛苦。
张七月
沉默片刻,问道:“为何他后来没有向周未寒出手,而是针对暖暖?”
周半良略微平复情绪,答道:“有两点原因,首先未寒是男丁,也颇得老爷子喜爱,老四若对未寒出手,老爷子未必容他。其次,未寒乃是我二夫人小音所生,和暖暖并非同母,小音出身国戚之家,老四自然有所顾忌。”
“暖暖的娘亲是庶民?”
“不,暖暖的娘亲是奴隶出身。”周半良脸上露出追忆之色,“她叫宝儿,是名胡人,是我从玄巫宗手里买来的。”
张七月小心问道:“能详细说说吗?”
周半良眼中流出一抹柔情,道:“那是二十年前,我带队去往玄巫宗与其交易,半夜时分,宝儿闯入我的房间,拿着一根筷子指在我的脖子上,让我带她逃走。我觉得很有趣,便与她谈起话来。”
“而后宝儿便一直照顾我的饮食起居,我们渐渐日久生情,我便想娶她为妻。老爷子当时强烈反对,但我十分坚持,最终老爷子妥协了。”
“宝儿虽出身低微,却冰雪聪明,而且性情坚毅,我对她十分喜爱,然而老四夫妇却一直看她不起。有一次老四媳妇想欺负宝儿,却被宝儿狠狠修理了一顿,并且落下病根。老四想追究此事,我自然是不同意,极力维护宝儿。大概从那时起,老四便恨上了宝儿,所以才有后来她们娘俩的这些苦难”
张七月听完,并未被这凄美的故事感动,而是开始冷笑:“她们母女为你遭受这么多痛苦,你作为她们最大的倚仗,却一直安享家主宝座,不思为她们报仇,枉我还视你为爷们,真是瞎了眼。我看不起你!”
周半良没有反驳,满含无奈道:“很多事情你不了解,我也是身不由己。”
“哼!”张七月不屑道:“身不由己果然永远是最好的借口,谁都可以拿它来推卸责任。”
周半良沉默良久,露出温和笑意,道:“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但这种错我不会再犯,所以把暖暖交到你这种真爷们手里,我很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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