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短短的一百米距离,隔的是一条繁华的马路和马路后面不远的一条河流。根本就没有直线过去的可能,也根本就没有从这里看到那里、从那里看到这里的诗情画意。鲁红河也想更近一点的去看看自己的爱人和自己的女儿,但是耳朵里的“女儿”能确定下来的最安全的距离最少也要有一百米那么多,还是在一个根本看不到她们的位置上。其他任何的一个道路上,不管是通过任何方式去接近,都有着多重的警戒线在等着自己。
东海市警方在发现自己面对陈观水时彻底的无能为力,只能承受国家最高层的压力眼睁睁的看着陈观水在大杀四方却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去反制,就把所有的怒火统统倾泻到了引出陈观水的“鲁红河系列杀人案”上面来。
抓住一个陈观水很难,但是抓住一个鲁红河却很容易。
认真起来的红党和政府,有着坚定的信念,发誓一定要把鲁红河彻底的挖出来。
也确实,广撒大网好捕鱼,在过去的几天里,鲁红河几乎所有的藏身之处都被挖了出来。从五月四日在光明电影院之后的五个月里的生活轨迹,活动路线,杀人的手段和方法,全部都被翻个干干净净。虽然东海市警方还是没有彻底掌握鲁红河杀人的动机和目的,也没有完全掌握鲁红河在2014年4月到2015年2月的十个月里具体的卧底任务和出现的情况,但各条路线上全部都在顽强的推进着。
拜陈观水大杀四方的所赐,费玉伦集团灰飞烟灭,他和他的手下们遗留下的众多的遗产贡献出了太多有用的东西。更何况刚才的七点钟的杀戮,陈观水在昆山郊区的太阳花制毒车间现场,留下了大量的费玉伦集团过去的影像证据。现在,关于鲁红河的很多方面的情况都在向前猛的推进一大步。
甚至已经可以说,如果不是鲁红河在昨天下午的四点以后,得到了先知的垂青,拥有了一个“女儿”,他可能最多也就只有几天的自由生命了。警方总是可以在他不经意的时候,突然找到他的痕迹,然后把他抓起来。哪里会有现在的这个样子,刀锋跳舞一样的险险逃了出去。
可是,这一套对陈观水没有用。
因为陈观水现在就坐在韩雪的面前,陪着她,看着鲁欢欢慢慢的松开紧皱着的小眉头,松开小拳头,松开了身体,四仰八叉,流着口水,呼呼小猪一样的睡过去。
有了一个好梦。
刚才。
陈观水绕了一个大圈,像袋鼠一样的乱跳,又像猫一样的在墙头走了很久,然后变成了猴子在建筑群里爬上爬下。也就是现在是晚上快十一点了,这一大片又都是老一点的居民区,很多人家都睡下了。
关键的是,在折腾了这么久之后,陈观水终于学会了“轻手轻脚”。
有着感觉开路,有着力量做支撑,再加上点速度,多一点技巧,陈观水很成功的变身成了一个超级大盗。
向着南边绕了不小的一个圈子,但总是在警察搜捕的视线间隙穿了过去,然后静悄悄的就爬上了韩雪所在的东海市第二冶金研究所招待宾馆的大楼。
轻轻的敲了一下窗户。
里面的女人没有喊。
韩雪走到了窗边,看着出现在二十五楼高空的窗外的陈观水,眼睛一直在闪。
然后她拉开了窗户,让开了窗前的位置,沉默不语。
韩雪已经是准备睡了,她脱掉了衣服,刚刚洗了一个澡出来,披着浴袍,湿着头发,落寞着眼神。她没有问陈观水为什么会来找她,她也不准备去问。
到了现在,韩雪还是无法明白,自己的生活到底是怎么了。爱上了鲁红河,却被伤到最深,伤到灵魂都被撕碎一样的深痛,痛到让韩雪想到了出轨。
是的。
出轨。
一个从来都没有出现在她的脑海里面的一个禁忌的词语,一个本来她绝对不愿意去做的事情。
但是生命还有什么意义?爱情还有什么价值?
鲁红河证据确凿的杀了九个人,只要被警方抓到,他肯定是一个连环杀人犯,他肯定是一个死刑。而自己,也将有一个杀人犯的前夫,欢欢也将有一个杀人犯的父亲。
韩雪看着陈观水对着自己笑笑,领头走向了卧室,她沉默不语。
她拉开了自己腰上浴袍的带子,任由滑落,任由窗外的冷风吹过自己的身躯,让自己颤栗到无法抑制。
但是韩雪还是艰难的迈动了步子,紧跟着陈观水走进了卧室。
这一刻,韩雪的心里突然动了一下。
可能,眼前的这个一直创造奇迹、杀了很多很多还一直可以逍遥法外并且看起来还会继续逍遥法外的男人,他是不是有办法帮那个男人一把?
那是不是自己可以用自己肉体的出轨去斩断自己对那个男人最后的感情,去换他的一条生路?
既然是要出轨,那我就找一个最强壮、最优秀的男人好了,死了也要先爽一把。
哪怕明天就被烧成灰。
但是自己还有明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