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技贾、加岑还有塔升三个终于从马达蕾与骸骨交战的余波中恢复,却发现它们已经被捆得比还在结茧期的自己都严实时,它们都明白,这回是要遭重了。
本来技贾想的,是在安全距离下围观翡棱城发生的激战,看看能否从旁边谋取些好处——
有虫群护身,又相隔如此之远,总不可能随便就能再遇到个堪比污血之源那般强横的大佬吧?
这样一来安全性还是很有保障的,就等双方争斗,而它们坐收渔翁之利…
结果,现实就又给它们上了一课。
当磅礴的死河之水覆盖而下,它们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快跑”。
然而,能跑到哪里去?这铺天盖地的架势可根本没有逃脱的余地,波及的范围已经超出了它们能达到的最高逃逸速度——
无处可躲,避之不及。
随后迎接它们的,是突然被抽离了死亡而化成水滴的死河之水,以及紧跟着被马达蕾释放出来的狂暴死亡轰击余波…它们就这样被折腾到晕厥。
拜溢散出去的死亡所赐,生命力远逊色于司祭们的虫群算是全部遭了殃,在死亡席卷之下再无幸存之理,彻底覆灭。
…尽管存在保命的心思,也带着对求生的渴望,它们却没有足够的自知之明,动的谋划也都是小聪明。
若是真的有见识,早先便应该连翡棱都不要靠近才对。
半途就拿上手中的收获远遁而去,或许可以享受到另一番际遇…
起码比现在被逮住要好得多的际遇。
就它们的经历,可以一言以蔽之:技止此尔。
它们的水平也就到这儿了,不展示自身存在,躲到暗处偷偷摸摸还行,却是上不得台面。
此番在恶魔交战边缘蛰伏静候,虽然确实马达蕾、塞莲和骸骨恶魔的交锋赶不及污血之源所可以爆发出的威能,但对于完全属于“弱者”的三司祭来说,那也已经是非同小可的力量了——
至少它们是绝扛不住的。
没有看清这点,就是最大的失误。
结局也是惨痛的…它们被怪物给逮住了,并且原本被收服的虫群也全部遭到震杀。
然而,这会儿它们三个背靠着背,正被裹成肉肠塞在一块…别提重新开始了,它们连能否活得下去都两说呢。
站在它们前方,散发着不善气息的,是三只光靠长相都能骇死它们,唯有从噩梦里才能出现的惊爆异怪。
嗖——
啪!
一声破空之音,接着是碎裂的响动。
全身长着鳞片的怪物大块眼睛里面闪着不祥的视线,甩着长鞭啪一下抽碎了技贾的喙。
现在它可再也充不成鸟人了。
“——你给老子从实交代!”鳞片怪物恶狠狠地对技贾吼道。
在这怪物身后,还有一个满脑袋雾气,手上满是增生血肉经络的怪物,以及寄生在一个尸块里,黑不溜秋的拟人怪物。
——不论技贾和加岑还有塔升再怎么见多识广,也绝没有在流渊底下见到过长这种尊容的生灵呀,这让它们如何能不怕了?
再说,饶是有千万的胆子,经过死亡轰炸的惊吓,刚醒来技贾又被一鞭子抽断喙…这样的压力之下它们哪还有胆在。
“我——我,这…这不能…”技贾除了有喙,也有嘴皮和牙齿舌头,然而惊慌下连话都说不好。
方才挨的那一记甩鞭令它心有余悸,喉咙仿佛被无尽的恐惧堵死。
苦也!此番遭了这帮煞魔,我等哪还有活路…它心中连连叫苦,被绝望浸透。
这时,迷雾怪物扭头对鳞片怪物道:“大叔,我们到底要让这帮邪祟交代什么,你好像还没有提出来。”
“啊,老子忘了这茬了。”鳞片怪物一愣,靠近身后的寄生怪物“诶,无名小子,咱们跟这帮家伙到底有什么好问的?老子感觉这堆邪祟连个话都不会说,干脆灭掉得了,眼睛里也清净。”
———
我看着刚被抽碎鸟喙的鸟人,还有跟它捆在一块的两个灰皮人,不禁感到光界,流渊之下的生灵还真有趣。
回神来,大叔说的问题不错,面对这三个似人非人,恰到好处能引起人不适感的邪祟,究竟有什么可交流的呢?
答案很显然,确实是有。
在确认了骸骨恶魔死亡后,我能通过对精神中任务进度的感知,领悟到如今流渊底下深层区域便只余一体——最多两体恶魔了。
还真是难以置信,按理来讲流渊这么广大,恶魔就算不泛滥成灾,也不至于总数加起来才个位数的程度…
但既然能给我省事,倒也不必去苛求太多。
而且老马她自有机缘,竟然是用了自己原本的身体复苏,脱离了魂锁…这下我跟她严格上都不算巡回神殿同僚,只要专心带着大叔大姐猎杀恶魔就行。
尽管根据梅女士的警告,剩下的那恶魔恐怕分量极大,不好对付…
但反过来,这也就意味着那个恶魔的存在感很明显。
那么,流渊之中有哪些地方可能是那恶魔的据点,询问本来就住在流渊底下的这三个家伙,岂不正合适?
再从这点出发,老马和塞莲想要找到的圣女和兄长,既然也在流渊下行动,总该留存点痕迹不是么。
听她们说,那二位都是了不得的人物,肯定不会就这么被忽视吧——
所以要拿去拷问邪祟们的内容,我已经知晓了。
接下来要做的,只不过是抵达结局之前,些许微小的工作罢了。
“…还是我来吧大叔,你到旁边歇着去,这事儿我已经了然了。”伸手向扎克大叔示意,我让他退开。
走到那个刚被抽碎鸟喙,正对我亮出凶戾目光,明显怀着强烈报复之心的邪祟面前,我朝它脑门就是一脚踹下去——
啪!
要问为什么对家伙动手…毕竟这家伙怎么看都是三邪祟当中的老大,气质就不同,想问什么话肯定得先拿它开刀。
被踹了之后,它当即就没法再发狠了,只能低着头在那里哼哼。
“你们,接下来要实话实说。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别想耍花招…假如被我们发现你们说的是假的,结果就是脑袋搬家,懂么?”我按照以前看过的各种作品中质询者的惯例发言讲出台词。
下方,鸟人在畏畏缩缩的,连话都不敢说,只是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