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克大叔扔了手里的油壶,咵嚓一下就在地上打碎了…好在里面的油确实成了死亡物质,本该具备的功能无法实现,最后地面上不过是多了滩油污和玻璃渣。
“唉,要是老子当年能得到这么块好东西,早就不在高南破地方混了,啧…”大叔踢着块散发出灰钝光芒的不规则矿石,脸上满是遗憾。
看向通往上方的楼梯,库坎兀自做着总结:“连这些矿石都随便和消耗品放在一处…地秽之气早就侵袭过流刑关了么?难怪他们都会变成烂泥。”
在灰涌灾祸之下,留守要塞的土兵显然不会有闲心把废掉的宝矿与消耗品整理到同处。
若有所思的他扔出一发火焰箭,炸开堵在上层楼梯口的烂泥,对我示意:“上面应该有通往另一侧再下楼的路,不愁找不到机关室…我们走。”
从流刑关闸门的高度来判断,控制它的机关高度起码也得是与之齐平的,那就必然会设置在本层或上层;只要找到向上拉起闸门的开关,恶魔设置在门上的“此面向敌”般的封印也就能不攻自破。
我作为法师,身上又加满特效,在前面开路,对我来说难度还是算不上高。而且怪物们也编织不出能有效抵抗火烧的防御,就算是横冲直撞,也能闯出一片道来。
“喔,真是左右都看不到边…这流刑关有够长的。”我走在前方,最先抵达城墙上层。
连续放火烧掉周围的烂泥,我放眼眺望着…城墙确实够长,望不到边。
不过烂泥们波及的范围倒是挺分明,呈现出了很显眼的边际:它们就在这段关口范围里晃悠。
楼梯的出口设在城墙的一处箭台顶端,附有台阶连接至低些的城墙走道。
在这位置上,视野也开阔,我又朝关内望去——
那就是所谓流渊的方向。
但在我看来,那里与寻常的森林区别不大,无甚特别。
所谓地秽之气,似乎表现形式就像是淡而无质的黑气,而它们大幅度浓缩聚集之后,应该就跟这流刑关中的烂泥怪比较类似。
恐怕在流刑关恶魔诞生,导致怪物们追随涌现出来的时候,也混杂吸聚了污染此地的秽气吧?所以除了早就被侵蚀过的小物件,要塞内整体留下的污染痕迹不算多。
“嚯哦,老子就知道上边这儿烂泥也少不到哪里去,得了,咱赶快开工吧!”出声的当然是提着斧头,扬起眉头的扎克大叔。
他见到上面这场面便兴致勃勃了…砍烂泥还挺解压的。
跟在我后面出来的是库坎,随后是大叔和大姐控制的狂魂,接着大叔大姐本身才出来殿后…果然这排队方式挺怪。
踏入遍地遇敌的环境,库坎便给我们重新附加了那种在武器上缠绕无温之火的法术。
刀刀烈火,炎光烧起来就能波及大片,我们这支看起来热火朝天的队伍,清理城墙的效率相当高。
别人我管不着,但在我看来清理工作干起来也是无趣。望着库坎自如驾驭那火光、火毯的威势,我难免会对自己的未来发展方向产生好奇,便开口问了那些法术要如何才能施展出来。
于是我就听到库坎随便解释了他所用的灵之术的思路:
那附魔的法术是把“用火焰驱散黑暗”和“玩火自焚”的认知概念单独摘出来,再和用灵魂创造的普通火焰缠绕术混合的成果;而随意掌控火焰造型的手段,更是起步就涉及三种灵之术基本理论…
甚至还要加入他个人构思出的,模糊不清的全新理念。
这些都是纯属复合型的灵之术,释放难度不是能用孰高孰低来衡量的,根本就是要求施法者同时以大相径庭的世界观来做事…再加上库坎还用自创的半成品道路魔改过对应灵之术的基本原理…
或许除了他自己外,全光界都找不到能使出相同手段的人了。
不愧是天才人物,虽然现在只有少年模样,可是其才情,已然是超过了无数人…我稍微了解过库坎的施法路数之后,就灭了找他照抄法术的心思。
我现在连些基本的能耐都不太掌握得来,想模仿如此高端的技术…以后的我估计可以,但现在的我确实学不来。
———
“可算把这儿整完了…但你看轴承在都这里了,看来开关还是在下边啊,咱还得接着跑…”扎克大叔把斧头扛在肩膀上,翻着白眼。
在做出此番举动的时候,他身边那个女性的狂魂也是处于低损耗状态,和他这粗犷且毫无柔和意味的举止完全同步…
说真的,大叔真的觉得这样看下来能让战斗过程更加惬意么?
控制卢洁儿斩灭最后少许烂泥,弥尔大姐柴刀上的污迹早就被火烤干:“走几步路都是小事,我们还不知道藏在深处的恶魔究竟有怎样的特性——”
“大姐莫慌,库坎深不可测之境界,我们这次,想来至少在对付恶魔的方面上不会出岔子。”我歪着脑袋,把大姐的注意力移到已经开始观察城墙上机关结构的库坎身上。
他眼神锐利,沉默不语,全神贯注地审视锁链转轮。
我并不担心我们这支队伍在“杀恶魔”的事情上会有困难…为了解决心头大患,库坎就算亏本,把灵魂储备来场别开生面的大放送,也得把恶魔按死在家门里面啊。
尤其库坎还是法师,又分到了先锋恶魔之魂,身上灵魂总量怎么也不会少,施法起来威力等闲恶魔是抵挡不住的。
按照恶魔追随灰涌灾祸往北聚集的特性,整个光界的灵魂大约也是越往北越富集。这种趋势意味着一点:在不算足够靠近北域的地区,能遇上的恶魔大概率不会拥有庞大到能瞬间压倒我们的灵魂量。
换句话说目前神殿都没有摸着高端区域的边,这时能有个像库坎这样实力如此强悍的大佬带着,包揽全队八成甚至九成的输出,大姐的顾虑完全可以当做不存在。
真正需要顾虑的人,其实是我才对。
期望库坎好道友在了结心头这桩大病之后,最好别转手把我给连带着拍死——这才是我要面对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