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属库坎输出最猛,他这猛地犯了躁,我们三个哪里敢拦,只能在边上小心翼翼地关注着,生怕被卷入进去。
炎火烧燎,斧削切砸,灰尘扬荡…
本来还算完整的房间被一通狂乱砸闹下来,产生的破坏远比那只人形恶魔大。
说句不好听的,发疯的库坎比恶魔可怕多了…哪怕让刚才的恶魔原地复活起来跟我、大叔大姐重新打一架,也比直面库坎要来得轻松啊。
“库坎小爷这又是咋了?”不得不与库坎保持安全距离的扎克大叔正缩在房间另一端的墙角“到底什么意思啊,突然鬼哭狼嚎的…”
“果然,还是遭了魔障,或者是间歇性失心疯么。”弥尔大姐蹲在墙角另一边,和卢洁儿一起顶着张还没被打碎的桌子。
可能大姐想躲在桌子下面吧,然而身高导致大姐即使蹲下来也比桌子腿高,完全看不出保护的功效。
我身后贴着墙,一手握住剑,望着那边深陷恼火的库坎,心情苦涩。
那只恶魔是人形,但种种特性表明它毋庸置疑就是个恶魔;可在夺了其灵魂后,我却并没有达成复活的效果。
在炼化那团灵魂的时候,我甚至都看到库坎把手按到心口了…相信若是一切顺利进行,他绝对会在我开始复活的瞬间把心脏掏出来扔给我。
然而,设想落空了。
少年容貌的库坎,挥着比他本人还大的巨斧,气势汹汹。
现在他还勉强局限住破坏的范围,可假如他再这么下去,我们别说杀恶魔了,连能否从队友手下保住性命都成问题。
我是知道库坎的精神状态的,比起大叔大姐,我心里更加不抱有希望:归根结底这事情是因我而起,库坎闹狠了,我必然最遭殃。
好在当房间的半边都被装修成废墟之后,库坎又突然恢复了冷静。
手中巨斧消散回黑刺模样,恶魔之力从身上收敛起来的他眼神平淡无波:“…啊,应该说多少早有预料的事情,还失控成这般姿态,我着实是不太像样了。”
伸手翻好衬衣领子,拍去法袍意外沾到的灰尘,库坎回归了平时的风范。
他完事了?
那…恐怕轮到我出场了…心中苦笑着,我明白该是自己上去跟库坎把事情挑明的时候了。
再说我也很想弄清楚究竟是发生的何种情况,才导致库坎会变成这样…不是那团恶魔灵魂就是我本身,肯定出了差错。
大叔大姐还在惊疑不定之时,我便抹把脸,叹气走上前去:“…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不若我们寻个佳处坐下,慢慢详谈其中因果,如何?”
库坎在的那边半截房间地板都被他砸空了,内壁也全烤得黑漆嘛乌的。
他整个人都站在碎得直掉渣的地板边缘,但凡后退一步都要立马摔进底下蠢动的烂泥流浆群体里面——我可受不了在看起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待着,起码先稳住他再说别的。
“也好…是该说清楚了…”库坎仿佛终于放弃了某些坚持“走吧,换个地方。前面的房间应该同样没被烂泥侵扰…这孽畜恐怕原本是在所有房间晃悠,它们不敢马上闯进来的。”
说罢,他随手从地上抬起来在恶魔彻底消散后,依旧莫名保存完好的一副铠甲和生锈大剑,迎着我以及大叔大姐的面,走进了通往城墙内部其它区域的通道之中。
“无名小子,这…”扎克大叔眼神古怪地看过来。
“大叔,大姐,总之先跟上吧。”我不禁扶额,所有心情浓缩为这句话,随后我也跟上库坎,赶紧换个地方再细说。
———
值得庆幸的是,作为大国修缮的要塞,流刑关或许经历了灾祸之洗礼,但起码食堂的桌子有不少剩下,而且也有椅子给我们坐。
库坎为了缓和气氛,还根据某些文化中“来都来了,吃顿饭再走”和“来者都是客”的概念,用灵之术召出来满桌子好菜…我们不是流刑关的士兵,恰巧可以享受法术效果。
就算是违背了季节的菜品,根据施法者的技术也能调整为恰到好处的状态;尤其库坎还是名门出身,吃过见过,了解的菜式更是海量。
那一盘盘摆下来,这道是祟山三鲜,那道又是盐焗荒兽肉,往下还有各种闻所未闻的奇珍,都入了菜。
这些灵魂捏出来的热腾腾的饭菜,不仅花样多,本身也是半透明的灵魂态…适合咱们的体质,易吸收。
边吃边聊,经过充满修辞手法和语言艺术的讲解后,扎克大叔和弥尔大姐理解了库坎刚为了维护颜面编造出来的理由:
作为法师,想要研究猎杀恶魔并复活这个过程中所发生的任何现象…
很正常嘛。
至于为什么非要选择我?好歹我也是法师,描述体感总能比别人更清楚些对吧…
他到底还是没好意思说出真相,当然我也并不想这种难堪的真相公布出来就是了。
那颗心脏里面涉及的奥秘…在我看来,可能跟我来到光界这整件事背后的缘由差不多大,也不宜放开讲。
而他突然发飙的事情…据库坎自己所言,就是看到了前所未见的现象,太激动导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