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的议论声忽然停了,众人纷纷转头,望向那发出声音的方向,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
说书人嘴角勾起一丝微妙的笑意,他轻轻拍了拍醒木,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殷融自凤城一战成名,他的名字如同雷霆般在梁国传开,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然而,正如古语所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殷融手握重兵,自然引起了殷开山的忌惮,以及他那些兄弟们的猜忌。”
说书人话音一转,语调变得深沉而充满忧虑。
“战场上的敌人易防,宫墙内的暗箭难躲。”说书人轻轻摇头,感叹着宫廷斗争的残酷和无情。“殷融得胜班师,以为能受到皇帝的嘉奖与封赏,却不知皇城内已经布好天罗地网等他来投。”
“殷融啊殷融,你可曾料到,当你再次踏进离别许久的皇城之时,等待你的,不是香车宝马,而是刀锋与陷阱。在这场不见血的较量中,昔日的战神赤阎罗却成为阶下囚,而这一切的根源,竟然是因为一个女人。”
说书人故意卖了个关子,目光扫过全场,看到听众们面露焦急,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轻敲醒木,留下一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赤阎罗强娶美妾’。”
听众们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吊足了胃口,一边议论纷纷一边散开去往各处。
“这个女子定是个大美人,能让殷融这般为她。”绣锦跟在清如身后叽叽喳喳。
“人不可貌相,那位女子,若真能牵动如此风云变幻,其智谋与胆识定是非凡。”清如笑着说。
绣锦歪头想了想,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大悟的光。“或者是像殷融母亲一样的乡野女子也未可知,总之是了不得。”
“不论她是谁,我们明日再来,定要听听这位女子是如何影响了赤阎罗命运的。”两人边走边谈,正说着就看见了姐姐和孟星河拎着花灯走来。
夜已经深了,庙会上人渐渐散去。清如与姐姐一边感叹今年花灯的精巧,一边慢慢往家里走去。刚转过街角,便看到一个正在打烊的算命摊子,那算命先生正在收拾一些没见过的挂画和幡旗,清如便忍不住多打量了一眼。岂料那算命先生也正向这边看,说了一句“好一对璧人,可惜走不到白头。”然后自顾自地走了。
“怎么说话呢?我非要去问问他这是什么意思!”绣锦连忙要往前来捉住算命先生的衣袖理论。
“江湖术士的话,怎能当真。”清婉见状,连忙拉住绣锦,“何况人家说的未必是我们。”
“她分明说的就是大小姐和……”绣锦一脸着急。
“世事如棋局局新,哪有什么命中注定的事情。江湖术士的话信则有不信则无。江湖上有许多算命人利用人们的好奇心和担忧心理,故意说些模棱两可的话来引诱人们进一步咨询,以便收取高额的解厄费用。”孟星河在一旁插话,语气中透露出沉稳。
“原来他正想我们去找他理论呢,要引你去找他破解厄运的法儿。”清如也这样说。绣锦虽然有些不甘,但也被孟星河和清如的话说服,放弃了追逐算命先生的念头。
“命运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要紧的是活在当下,珍惜眼前人便罢了。”清婉说。
“说起来,今天那‘赤阎罗’的故事真是引人入胜,尤其是最后提到的那个神秘女子,真是让人好奇不已。”清如将话题转到了晚上听到的故事上。
四人继续往家走去,话语伴随着轻轻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那算命先生的话像一阵轻风,只在这平静的夜晚留下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涟漪,稍纵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