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隔壁突然没了动静。
隔壁敲了敲隔板,是刁文元的声音,“你那边有没有纸了,我这儿用完了。”
晏言转头看看纸盒,里面纸量充足,他应道:“有,你要多少?”
“一卷。”刁文元顿了顿,说。
晏言:“……”
怎么地?这过分了啊。
“真要一卷啊?”晏言觉得有点懵,于是再次开口确认了一下。
“对。”隔壁的人顿了顿,确认就要一卷。
“我怎么给你递过去啊?从上头往那撂行不行?”晏言有点犯难。
“我能过去拿吗?”刁文元问。
晏言突然想起来自己不是来蹲坑的,说道:“我给你送过去吧。”
晏言冲了水,拿出纸卷往外走,他走到隔壁的门口,敲了敲门,“刁工,我……”
门开了。
晏言看着门里,惊恐地睁大了眼。
只见,门内本该坐在马桶上的刁文元被一条麻绳高高吊起,双眼暴凸,目眦欲裂,舌头长伸,青筋毕露,表情狰狞而痛苦。
他此刻因死亡而不再挣扎,却被刮过的风吹的微微摆动,好像仍有生命,仍不甘心。
麻绳死死勒进他的脖颈,粗粝的绳子磨破了皮肤,血流出来,染的麻绳都变得鲜红。
勒断了的血管淌出血来,一点一滴地从他的脖子流淌下来,滴落到地上、马桶里,聚成了一汪血。
他的眼睛直视着门口,与晏言的眼睛相对,如同在无声控诉:为什么不救我?
这种突如其来的冲击最让人恐惧,晏言的嘴唇颤抖,甚至已经说不出话来。
大脑在那一刻变得一片空白,全无反应。
刁文元已经死了,那么,叫他送纸的人,是谁?
是刁文元的魂魄,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你喜欢吗?”
一个雌雄莫辩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说话间带来的气流冰凉刺骨,和有温度有心跳的人绝不相同。
“呵……”晏言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一声气音,什么都发不出来,什么都说不出来,好像嗓子被一颗核桃堵住,阻塞了他所有求救的声音。
他想问: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盯上我?是不是你杀了刁文元?
但是他什么也说不出,似乎连肌肉都僵硬了。
“晏言。”这是越宿的声音,是他背后这个家伙发出来的声音,听起来像极了越宿,却带给他无限的绝望。
越宿……他在这时候想起在门外的越宿,却没有求救的可能。
这次跟上回不一样,手里除了一卷纸,没有任何武器,甚至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裤子。
这里的水流声很大,盖住了所有可能传出去的声音。
晏言看着那吊起来的尸体,两壁都是刁文元抓出来的血痕。
可晏言就在隔壁,却什么也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