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缘也不看木箱,只是看着面前一众人问道。
“禀仙长,这些都是一些礼物。”
“嗯。”
熊缘轻嗯一声,迈步向前两步,面对着一众盯着他的眼神,朗声说道。“今日贫道撞见此处有妖邪惑人,遂将其除之。
但贫道等终究不能久留此地,还得须尔等自救才是正理。
只是妖邪邪法诡秘,贫道也知尔等胜不得,终会被迫屈服。
因此给尔等一个日后能够自救的机会。”
“仙长慈悲!”
众人闻言顿时拜倒在地,高声赞道。
熊缘也不阻止,只是转身一挥拂尘。
轰隆隆~
然后众人就见神像底下一阵颤抖,,高台隆起,一阵变化。
不一会,一方丈余高的高台之上,立着一座四角方亭。
亭中空空如也,只有四根正方石柱支撑。
众人见他手段,又是山呼拜倒,心中却对他的手段升起一丝信任、期待、希望。
熊缘察觉之后,暗自点点头,施法将这些丝丝缕缕的念头摄了过来,打入眼前神像之内。
又对着众人说道:“如今尔等排队,依次将手中铜钱放入神像供台。”
众人见他手段神奇,对他的话自是笃信不移。
于是在秋水村里正的指挥下,大家依次上了高台。
站在亭前将铜钱合在手中,默默祈祷一番,然后扔向幡面。
待铜钱放在砸在供台上之后,就见一抖,瞬间将其化作铜水落在供台。
见此,大家又是信心高涨,整个精气神也都不同了。
熊缘每每有人放下铜钱之时,口中就不住的默默祝咒。
在他们毫无察觉之时,他们散落的的祷告和信任念头。
都被他牵引着融入到神像中,在其中不住的酝酿着,化作一层又一层的禁制。
同时也有部分力量,经过重重禁制转换,化作祥瑞辟邪之气又飞回大家体内。
不住的洗练他们身心,一如当初熊缘使用更始之气洗练上灵村村民气数一样。
只是效果差了太多,但胜在细水长流。
但当秋水镇镇民经常祈祷,自然效果日盛。
当全部人都走完一遍之后,就见所有铜钱已然化作一只辟邪铜兽。
“日后尔等也无需祭拜什么邪神淫祀,只是闲暇时在此虔心祈祷一番,祈福消灾即可。
此定能护得尔等安全。”
熊缘见状向前一步,看着大家朗声说道。
“也无需尔等破费,只需诚心诚意即可,越是诚心越好。
若不然,哪怕奉了万贯家业也不及一次诚心祈念。”因此贫道又祝咒了一些禁制在其中,留了一道能够克制妖魔手段。
若有妖魔来袭,秋水镇一干老少,越是能够秉心持正,粗犷汉子也能带着一众兄弟回去,保住乡亲。
那神像的香火越大威力便越大,便能护得更多的人。”
熊缘看着胖道人疑惑的看着他,以为是惊诧这神仙手段,便开口解释道。
“说是贫道留下手段护着他们,不如说贫道将他们每日里祭拜时的自信、正气、希望,一点点积攒起来。
遇着困难的时候再一并爆发出来,护住他们自身。
因此日后当他们受到妖邪迫害之时,护着他们的实乃是他们平日里的积累。
平日里不积善功,危急时刻又哪来那么多的福庆庇护?”
“东家,你真是个好人。”
白占全看着熊缘想到。
……
回屋叫上睡眼朦胧的师父赶着牛车,冒雨离开。
……
此时的熊缘正坐着牛车碾过漫有积水的路面,雨势稍小,但暴涨的河道水势还未消减,至少还需要一两日。
“兄台不多等等?”这时身后有人叫他,熊缘停了停牛车回头看去。
就见之前那中年书生挎着包袱撑着油纸伞,笑呵呵的从雨中走来,拱手揖了一礼:“不知可否搭在下一程?”
熊缘打量眼前的中年书生,跟着笑了笑。
“自然可以,上来吧。”
“在下姓胡,名松,字文山。”上车前,那书生恭敬的报了名讳,搂着包袱轻巧的上了车撵坐到熊缘一旁。
看到里面的疯老头,礼貌的拱手笑了笑。
老头没搭理他,瞥了眼继续躺在里面睡回笼觉。
“这是我师父。”熊缘笑着说道,旋即,也报了自己姓名。
旋即,抖了抖缰绳,说了句:“坐稳。”
便带着那书生穿过这片雨幕往北的道路过去,一路上,两人一言一语的随意聊着家常。
雨水啪啪的打在地上。
两人对视一眼,随即都轻笑出声。
快至前方县城时,大片的雨云远去了,这场细雨方才渐渐停息。
中年书生忽然开口让熊缘在路旁停车,大抵是准备要在这里下车。
“之后旅途便与陈兄不同路了,在下就在此间下车独行,不知陈兄之后要去何处?”
“应一好友相邀去洛州。”
熊缘拍拍车厢,笑道:“顺便到了那边让中原之地的百姓看看我南方木雕戏曲。”
“看来这是陈兄的一场修行。”那书生看着怪模怪样的车厢,跟着笑起来:“那边可不太平,路途险恶,陈兄当要保重,若是有缘,在下能到洛州,希望到时候能看上陈兄一出表演。”
“定有机会!胡兄告辞!”熊缘朝路旁的书生拱了拱手。
胡松满脸微笑,重重拱起手:“告辞。”
书生望着微微颠簸的牛车远去,天空之上阴云散去,阳光照了下来,映着他身形投去地上。
是一条蓬松的尾巴影子,摇晃间化作五道,隐隐响起狐鸣。
“一路聊来倒是有趣,不像沧澜江的修道中人迂腐。若非有要事要办,定跟着去洛州看看。”
阳光让书生眯了眯眼,呢喃这句,挎着包袱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刹那间,身影渐渐淡了下去。
……
温热的日头照着陈旧的城墙,熊缘架着牛车入城演了两出戏后,便离开一路向北,倒也没再有什么事发生。
两日后,快至鹤州地界,这里已经快接近中原腹地了,所过之途,田野渐渐荒芜。
许多村镇人数极少,待过了地界,到了鹤州那边,道路上衣衫褴褛、拖家带口的人多了许多。
熊缘向逃难的人打听,才知三万樾劼胡人兵马穿行齐州,渡瑞河。
绕过瑞河北岸重重防线,由东向西迂回闪击京师洛州,沿途更是烧杀抢掠,许多村子都被踏平,妇孺被掳去了军中,男人则被捆缚推去攻城抵挡箭矢。
风吹过原野,扬起茫茫灰尘,熊缘站在牛车上,视野之间还有许多这样的身影正从北面各条道路拥挤过来,面色仓惶的投去南方。
他从车上下来,牵着老牛从人群逆行而过,有人看到熊缘向北,不由朝他喊道:“去不得,胡人杀过来了。”
也有人附和:“是啊,快些回去。
往南边走。”
这样的场面,熊缘是没有感受过的,穿梭过人群,一张张仓惶、慌乱、惊恐的脸从他身边一一过去。
沿着这条官道不知走了多久,远远能看到一个镇子了,不过此时已经不是想象中的繁盛。
镇子的房舍升起了黑烟,有人的身影慌乱从里面逃出来,坐在路边的老人一动不动,下身双腿已被割去了所有血肉。
“啊——”
“救……”
女人的话语还未说出口,就在熊缘视线里扑去了地上,背后插着一支羽箭,殷红的鲜血正缓缓漫过的后背流去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