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你干嘛去了?本……我差点就没了……”
“就在屋顶看着。”
熊缘扫过周围,老牛匍匐棚里。
半阖眼帘透露出淡淡的暮气,云淡风轻的嚼着干草,似乎并没有动过手。
主人目光扫来时,只‘哞’的叫了声。
“回去睡觉吧,不会再出事了。”
熊缘目光投去那边客栈,对白占全轻声说道。
感应到疯老头那的驱灵符有异动,他便没有再管出现在那边那个乌龟的事了,不一会他便赶了回来。
看到棺材中的阴气,他就想起了《白岭杂谈》在奇闻篇里看到的一段故事。
‘云县有异事,忽有一日,某人遇车,而驮棺,闻之,乃有先人以亡。
不疑有诈,翌日,再闻县中客栈,数十人暴毙,衙门查之,有棺木下榻,放之后院。
衙人追索,至江边,搜大船数艘,才得黑棺一口,撬盖得一尸,其面如生者,唇中有獠。纵火焚之,皮肉烬毁,白骨溢血,众骇然。’
看到这故事,熊缘便想到这送棺木的车队。
当即决定躲去房上探看是否与故事中一致。
果然,三更天,便察觉到阴气浓郁了起来。
透过瓦片缝隙,看到那棺盖打开,跃出的头僵尸已然成了毛僵。
‘那守夜两人,应该知道,所以才会半夜离开。’
熊缘目光望着那边客栈,有种猜想在脑中渐渐成型,‘这些人,可能在以这种方式在养尸……’
转身。
熊缘从接过那颗灰白的人头放去地上,又拿了仅剩一点的白蜡,将蜡水封住尸首双眼,口中念念有词。
‘撞到我手上,没理由让你们活着离开。’
想着,熊缘提着头颅陡然抛去夜空,拍拍手掌招呼还望着夜色的疯老头进去睡觉。
明日一早还有大段的路要赶。
……
夜色渐渐过去。
镇上公鸡向阳引颈嘹亮啼鸣,客栈里,掌柜舒坦的打开房门。
却是不见伙计早起开门,过去敲了几下门扇,好半晌才有脚步声过来。
房门打开,伙计脸色发白,眼眶发黑,看到掌柜哇的哭出来,将昨晚发生的事告诉对方。
尸体爬起来了?
这还得了!
那边,听完的掌柜脸色也惨白的吓人,赶紧跟伙计去敲昨日驻店的几个汉子房门。
却是半天也没见人开门,索性两人合力将门撞开,就见里面的人面容扭曲,七窍流血。
昨日的那两个青衣汉子靠墙坐在地上,双目流血,脸上都是牙痕……
嘶~~
掌柜跌跌撞撞跑了出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让伙计搀扶着,软踏踏的下了楼。
一起走去后院,远远便无头的尸身躺在堂屋,一颗脑袋放在尸体旁,双目被蜡水浇筑,饶是晨阳明媚,这一幕仍是看得人诡异、阴森。
“这屋住的人呢?”
生怕再死人,掌柜鼓起勇气拉着伙计进去查看,除了棺盖横斜地上。
两侧的地铺整整齐齐叠放,空无一人,以及棚内的那辆牛车也早已不见。
“小二…通知里正……报……报官……”
掌柜一屁股坐去地上,哆哆嗦嗦的呢喃。
远去的镇外官道,牛车沐着金色晨阳,吱嘎吱嘎的扬着尘埃缓缓而去
山间绿野的树林都是湿漉漉的,官道上老牛拉车缓缓而行在泥泞的黄泥上。
“……东家,你是不知道,当时多凶险,差点就让那家伙得逞了。
好在本道有些见识,身手也过得去,恁是没让他追上。”
摇晃的车撵上,白占全拍在鼓鼓的肚皮,意气风发的说着昨晚的事,“幸好及时冲去牛棚,让……”
哞~~
前方,老牛昂着犄角长吟了声,抖了抖耳朵,打断了胖道人的话语。
此时,赶车的熊缘根本没听他说什么,昨晚的事、书中的故事一直在脑海闪过。
这种方式的养尸被写成故事,想来不是偶尔几次,可能还成规模了。
“东家,你说昨晚的那尸体怎说诈尸就诈尸了,堂屋又没猫狗……”一旁,白占全终于想到了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