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和平一脚踹在医院走廊的墙上,忍不住骂出了声。
“让让,让让,让让!”
一个男青年,一边喊,一边推开挡在路上的李和平。
李和平抬眼望了过去,就看到在男青年的身后,一个男青年背着一个中年男人,正往外科跑去。
“鲁老师?”
李和平看清青年背上的人,顿时惊讶的出声。
那名将李和平推开的男青年,听到李和平的喊声,扫了他一眼,就匆匆往前跑去。
李和平愣住了,这鲁老师是他初中时,学校教俄语的老师。
在他读初中时,学校的外语课可以选择两个语言之中的一个,这两个语言一个是英语,一个就是俄语。
甚至学习俄语的人更多,能占到七成左右。
李和平学的也是俄语,但是水平也就是很基础的水平,只是会说一些基本的招呼用语和简单的句子。
这个鲁老师在这几年混的很不好,经常被人打,原因嘛,还是中苏关系恶化。
李和平在学校,还没有下乡插队的时候就见人打过他,但是这都过去一年多了,怎么还在打?
稍微犹豫了一下,李和平还是跟了过去。
李和平刚刚靠近外科诊室,就看到一双眼睛,从门后面冷冷的注视着自己。
李和平还想继续靠近,外科诊室的门,却突然砰的一声关上了。
李和平站在走廊里,尴尬的不行。
他其实只是想去看一眼鲁老师,但是这个男青年明显对自己保持着很强的戒心,自己贸然过去,可能会让对方反应更大。
于是他转头离开了,反正他和鲁老师也不算有多深的师生之情,曾经指着鼻子骂他的人,也包括李和平一个,但是李和平却敢保证,自己绝对没有打过他。
李和平再回到姥姥的病房,母亲已经在端着碗给姥姥喂水了。
毕竟是亲生的,打断骨头连着筋,母亲这样也不算没有出息,只是让李和平略微有些失望罢了。
“二狗子,你回家一趟,跟你爸说一下,我晚上不回去了,在医院照顾你姥姥。”、
“好,要不要我给你和姥姥买了晚饭再回去?”
母亲当然不会拒绝,李和平端着饭盒跑到医院食堂,这时候还稍微早了一点,所以什么菜都还有。李和平买了一份炒豆芽和三个发糕。
之所以买发糕,主要还是考虑到姥姥,医生建议这一两天都给她吃流食,免得肠胃受不了。
给母亲送完饭,李和平就出了病房,准备回家。
但是却让他再次遇到了鲁老师,鲁老师这个时候状态已经好多了,在一个男青年的搀扶下艰难的往前挪着步。
“鲁老师!”
李和平下意识的和鲁老师打招呼,但是鲁老师却吓得浑身一哆嗦,看他的眼神,似乎并不能认出李和平。
李和平看到鲁老师的状态,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和他说话,沉默了片刻,从兜里掏出一张大团结和几张粮票,塞到鲁老师的手里说道:“我是你教过的学生,现在下乡插队了,老师你保重身体吧。”
鲁老师看到手上的钱和粮票,急忙给李和平往回塞,嘴上也一直说:“有,有,有,不要,不要。”
李和平握紧鲁老师的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保重。”
说完,也不待鲁老师拒绝,就转身走出了走廊。
对于鲁老师,李和平其实心里满是歉疚。
当年别人说啥,他就信啥,在俄语课堂上和一些混小子一起指着鲁老师的鼻子骂他,似乎中苏关系交恶之后,教俄语都是犯罪一样。
但是李和平毕竟是重活一世,看事情已经不再是那样肤浅了。
后世的中俄关系,几乎是唇亡齿寒般的紧密,俄国帮中国吸引了很多北约的关注,让我国在难得的和平周期内获得了稳定且高速的发展。
当然,此俄非彼苏,搁李和平两世的经历和认知看来,仍然是:一个解体的苏联才是好俄国。
李和平搭乘公共汽车回到二面粉厂,就见父亲在家里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