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和平将手伸进挎包中,从空间中取出一本竹竿公社的稿纸和钢笔,唰唰唰就写下了自己在竹竿公社宣传队的地址。
连推辞一下都不推辞?
王宁神色复杂的接过,但是心里已经有点降低了对李和平的评价,一个爱占便宜的标签几乎就要贴到李和平的脑门儿上了。
但是下一刻,李和平又从包里拿出10块钱,递给王宁,并说道:“王宁同志,不能让你白寄,这是十块钱,到时候邮费和买蘑菇的钱都从这里面出。”
王宁看到李和平递来的大团结,急忙给李和平推回去,开口说道:“不行,不行,我们东北蘑菇便宜,十块钱太多了,我不能要。”
对王宁来说,一个陌生人给他十块钱的巨款,让她帮忙买土产,那是非常夸张的信任了。但是对李和平来说,十块钱算什么?空间里还有很多呢。而且以王宁父亲的身份、地位、修养,李和平不信他会把王宁教育成一个会贪占他十块钱的骗子。
所以李和平硬把钱塞到她手里说道:“你看着买,多买点榛蘑、木耳,猴头菇如果有的话也买点,如果钱还有剩余,你就再帮我买点东北特产的松子。”
“但是你得留够邮费,别到时候全买了蘑菇,让你自己搭了邮费,哈哈哈。”
见李和平这样说,王宁终于接过李和平递来的大团结,从腰里摸出一个裹得圆柱一样的小手绢,将大团结和写着李和平地址的纸条一起裹了进去。
李和平搭眼一看就知道,这姑娘全部身家也就是二十多块钱了,虽然还有一些粮票,但是明显不多。不过想也是,黑龙江到信阳这边的火车票起码得25块钱,往返得50块钱左右,还不算路上的吃饭的花费。
兵团那边职工工资顶多30块钱出头,即便再节约,也顶多每月节约下来十几块钱。这样的话,王宁来看一次首长,起码得攒半年的钱才能跑这么一个来回。
“路上小心点扒手,晚上熬着点,白天再睡觉。”李和平看到王宁将手帕再次塞到腰里,忍不住叮嘱道。这个时候火车上扒手虽然比八十年代少点,但是也为数不少,甚至军列都有被偷的。
王宁一拍腰包,对李和平说道:“放心,安全着呢。”
李和平和王宁一路聊了几个小时,直到火车驶入郑州站,李和平才站起来对王宁道别道:“王宁姐,我到站了,以后你再来罗山,可以给我提前写信,我请你吃野鸡,野兔。”
“嗯嗯,我回去龙江就给你写信,下次来罗山,我去你们公社玩啊。”王宁笑着和李和平挥手,一路聊下来,王宁对这个风趣幽默,却又好像什么地方都去过,都熟悉的小弟弟很是生出了不少的好感。
李和平从出站口出来,没有多去回忆王宁离别时依依不舍的笑脸,却是一段被深藏了几十年的记忆,再次被唤醒。
省城啊,1969年的省城啊!
省城还没有什么高楼大厦,火车站已经是为数不多的高层建筑了。
火车站广场上人很多,除了行色匆匆的旅客,还有不少人围在广场上的水池边上,看里面盛开的花。李和平思考了片刻,才回忆起来从火车站回自己家,要坐3路公交车到终点站二里岗,然后再走一段路就到了。
但是李和平没有马上上车,而是去火车站旁边的厕所里,趁没人的时候从空间里取出四只野鸡,拎在手上,这才从厕所出去。
李和平家住在二面粉厂家属院,他爷爷是面粉厂的工人,爷爷退休后父亲接班做了面粉厂的工人,父亲没有资格分房,所以一家人都住在爷爷分的房子里。等爷爷去世了,这房子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李和平父亲的。当然,面粉厂也不会再给李和平父亲分房了。
李和平上公交车时,售票员和一起上车的乘客都在和李和平打听他野鸡哪里来的。当得知李和平是从山上自己抓的,都忍不住啧啧称奇,羡慕不已。
也有开口说要买的,但是都给李和平一一回绝,他不缺钱,没必要为了这个去冒着被割尾巴的风险。
坐在三路公交车上,李和平庆幸自己是在火车站就上车了,公交车从火车站发出就已经接近满员了,但是中间每停一站,几乎没人下车,但是上车的人却不少,几乎都是硬往车上挤,把车上的人都挤得几乎脸贴脸了。连他手上的野鸡都被挤的变了样子,李和平死死抓住鸡腿,生怕被哪个人挂在身上带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