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盗铁门被敲响。
屋里由远及近响起一道声音,“谁啊?”
房门打开,一个趿拉着拖鞋的女人隔着防盗门打量童希元,“你谁?”
“童希元,”童希元补充道:“童保成的儿子。”
女人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噢——童医生的儿子啊,有什么事吗?”
她似乎从童希元脸上看到了些许童保成的影子,打开防盗门邀请道:“先进来吧,家里有点乱,别介意。”
童希元笑了笑说不介意,进屋却发现拥挤的客厅内铺了一块脏兮兮的垫子,两个还不会说话的婴儿正在上面爬来爬去。虽然戴了口水巾,可小婴儿嘴里的口水还是时不时地滴下来一丝。
女人拿掉沙发上搭着的几件衣服,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示意童希元坐下,接着转身倒了一杯水过来。
“小童先生有什么事等等再说,孩子他爸马上下班了,正好您也留下来吃一顿午饭。”
女人说着系上了围裙,坐在童希元对面开始择菜。
童希元没留意时间已经到了饭点,连忙说:“不,不了,我还要去拜访其他人。”
女人听他说话文绉绉的,笑了,“那也成,我手艺不好,说不准您也吃不惯。”
“不会的,”童希元说,“我家也是普通家常菜。”
他说完,从背包里拿出录音笔和手机,问道:“怎么没看见您的母亲?”
之前童保成做手术的那个人,是这家人的母亲。
女人啊了一声,像被按了暂停键似的愣了好一会儿,回神后才随意道:“我婆婆啊,两年前走了。”
童希元怔住,走了?死了的意思。可999调查来的消息来看,那个老太太五年前才刚做了癌细胞切除手术,竟然只坚持了三年。
女人苦笑了一下,“是不是你也没想到?”
她和丈夫结婚才一年,婆婆就查出来肺癌。为了治病,他们小夫妻俩卖了刚付了首付的新房,搬回这破旧老小区。
结果浑浑噩噩投进去不少钱,最后人还是三五年就走了。
“是没想到,”童希元喃喃一声,然后看向那长相相似的两个小婴儿,“那……你们当时,给童保证贿赂了多少钱?”
女人“嘶”了一声,忙把卡进了指甲缝深处的菜梗抠出来,不敢置信的看向童希元,“你、你怎么知道的?你爸这事也告诉孩子?”
童希元:“我不是小孩了。”
女人扯了扯嘴角,“七八千?忘了。”
给出去的钱他们也心疼,可到底三四个月“达不到手术要求”的婆婆忽然达到要求了,他们也觉得值了。
“七八千能给两个孩子买很多奶粉了。”童希元说,“你愿意说出送红包的来龙去脉,作为我举报童保成的证据吗?”
这句话宛如平地惊雷,女人当场就傻了。
挂在墙上的老钟表滴答滴答走了好久,女人才惊讶地张开嘴,“你一个儿子,要去举报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