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粉丝们都送走之后，剧场里只剩下了乔木木、路小雨、梅利友三个人，还有粉丝们走之前，留在地上的垃圾。

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按照梅利友和朋友的约定，他们在明天早上八点就得把剧场还给人家，现在要找人来帮忙清扫剧场，已经来不及。

没办法，三个人只好自己动手。

路小雨拿着垃圾桶过来，看着左手拿黑色一次性塑料垃圾袋，右手带着一次性手套捡垃圾的乔木木叹气：“我原来以为你当了明星后就跟仙女似的，吃饭、喝水都有人送到嘴边，你要干什么就动动嘴皮子好了。没想到……

“你是电影看多了吧。”乔木木把粉丝吃剩的盒饭倒在绿色垃圾桶里，饭盒盖儿仍在黑色塑料袋里，说：“仙女是包装出来的，脱下那层包装纸，明星也得吃饭、睡觉，也会光着脚踩在地板上走路，踩得一脚灰。”

梅利友负责收集粉丝喝剩下的奶茶：“那可不一样，你这样，算是明星中的奇葩了。想着清扫剧场，还想着垃圾分类，抛开明星这层身份，你在人里面，也算是a等的了。”

“a等？”乔木木对他的说法产生了好奇：“那你说说，什么是b等和c等？”

梅利友愣了一下，仔细想了想，这也没什么不可说的。而且，他已经把乔木木当成了朋友，他觉得乔木木应该会理解他的想法，于是畅所欲言起来：“当然了，abc都是我的判断，这是我个人行为，甚至有些不道德。但是我在电视台工作，见的人太多了，就容易在大脑里产生这种等级划分。就好像有些人，包装成了a等，吃饭、喝水都有人送到嘴边，连手机屏幕都时时刻刻有人给她消毒，但她做的那些事情，随意打压、羞辱助理，仗着自己是个明星，就跟处处跟对接的工作人员为难，这种事很多的。在你之前，我接待的那个明星，就是我说的包装成了a等，实际上却是个c等的。”

“谢谢你的评价！”乔木木对他的赞美，欣然接受。

乔木木从来就是个心里没有道德的人，她一向奉行的原则是，只要她没有道德，别人就没办法用道德绑架她。

木薯粉们来应援，帮她助威，她也没有觉得很感激。年纪小时，大家都曾热血沸腾过。她曾经沸腾过，她也有喜欢的明星—童妍。但是她比很多人都幸运，她和曾喜欢过的女神，处成了闺蜜。

乔木木其实，太能理，木薯粉们到底喜欢她哪里？无论是从前的叶夕然还是现在的她，都很心虚，觉得自己受之有愧，很心虚。因为心虚，乔木木会更尊重木薯粉们。对她而言，只是掏腰包花几万块钱请粉丝吃了个饭，牺牲几个小时睡眠的时间，打扫一下剧场。

但是对粉丝来说，这也许是一次很愉快的经历。大家都相信，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可是生活中操蛋的事情太多，很多念念不忘的事，未必真的能有回响。她能力有限，能做到的事也有限，宠粉一次又何妨？

三个人把垃圾分类收拾好，把剧场地板拖了一遍，已经是凌晨三点。三个人在剧场内约好了明天见，正要走出去，却纷纷被头顶忽然亮起的大灯吓了一跳。

路小雨和乔木木互相对视一眼，她们都从彼此眼睛里看到了害怕。半夜三更，剧场静悄悄，真是闹鬼片的好地方。

好在梅利友不怕鬼，他马上意识到剧场里还有其他人，顺着开关的方向去看，却看到了一个熟人。

“秦总，你没走啊，真是吓死我们了。”

秦伯纶坐在剧场最后一排的角落里，那边一直没有粉丝坐，乔木木和路小雨都以为那儿不会有垃圾，就一直没往那边看。秦伯伦什么时候坐在那里的，他们也不知道。

秦伯伦从楼梯上走下来：“我听你说，有个明星要把我剧场租下来让粉丝休息。觉得好奇，就想过来看看。”

神他妈过来看看。

好好看不行吗？非得躲在角落里看，这大兄弟是有什么毛病。

这位秦总个子长得挺魁梧，就是说话有点害羞，不敢看人眼睛：“其实，我也是木薯粉。”

梅利友给惊魂未定的乔木木介绍这人身份：“这位是剧场的老板，秦伯伦先生。”

乔木木主动伸出手，说：“秦先生您好，久闻大名。”“咦，你居然认识他？”梅利友感到诧异。

“不是认识。”乔木木说：“我曾有幸听过秦先生的钢琴独奏会，听得很过瘾。”

“现在我手指头废了，再也弹不了钢琴，开始做生意。”秦伯伦很有绅士风度的触碰她的指尖，然后放开。

气氛有一瞬的微妙，虽然秦伯伦是用轻描淡写的语气来说这件事。可谁都知道，对一个钢琴家来说，手指废了，就跟天塌了一样。

“见你们都忙了大半夜，自己都没吃东西，我请你们吃饭吧。”秦伯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