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霍如山听闻了歌山的刘葵歌医术了得,疑难杂症手到病除,便带了霍如秋及厚礼上门求治。
花三知道刘葵歌那个人,最见不得旁人受苦,听到提到了刘葵歌,问霍如山道:“葵歌儿可收治你姐姐了?”
霍如山点头道:“她那时身有寒疾,她师兄本不愿叫她劳累,但她见我姐姐那情况,毕竟心软,治好了大半。”
花三笑了,与江离洲道:“你瞧,可不就是那个心软的葵歌儿么?那时候江湖里将我传得如何嗜血无情、暴戾恣睢的,我一身重伤满身是血倒在她山下,虽然知道我就是那个五庄的花三,但她还是将我救了。她这个人啊,心可真是软得很。就是怕有一日,这心软害了她的命啊……”
江离洲笑言:“有你在,谁能害得了她?”
花三心里有担忧,此刻却不便跟江离洲多言,只是笑了一笑,又问那霍如山道:“治好之后呢?想必是治好之后的事,叫你起了杀心吧?”
花三瞧见霍如山腮边鼓了一鼓,大概是将牙根咬紧了,姣好面上冷冽恨意毕现,叫他此时看起来如同寺庙里壁画上绝美的地狱修罗。
事情便是由这治好了大半的病起的。
霍如秋的病叫刘葵歌治好了大半,人不疯癫了,也能记起事了,但终日只是哭,哭得双目泣血,人更病瘦。
霍家的人着急,问她这一年来是发生了什么事。但霍如秋也不说,只是哭。霍家的人又要她放下,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当没有发生过,照常将日子过下去。但霍如秋也不应,也只是哭。
终日也不出门,也不说话,见着人就以帕掩面,瑟瑟缩缩,不敢叫人看的胆小模样。
到去年元宵,霍如山想着带姐姐去逛逛灯市,融到热闹人群里,吸一吸人气,大概人也能变得开朗些。
出了门,一路牵紧了姐姐的手,将灯市逛了三四圈。看她立在一盏兔头灯前发愣不走,也给她买了,看她提着,如孩子一般高高兴兴的,霍如山心里有些高高兴兴的。
等到要回府,霍如秋扯住了他,说道:“这家里只有你是靠得住的,我将事情与你说一说,你看看我究竟要怎么办才好。”
因霍如秋开口说话而不是开口哭,又只点了他是家里头最得她信任的那一个,霍如山便有些受宠若惊,惊喜道:“今日外头冷,我俩回家去,慢慢说。”
霍如秋却道:“这些事,在家里不便说,若是惊扰了爹爹娘亲,难不叫两位老人家为我忧心伤神。今日是好日子,夜是团圆夜,叫大家清清静静好好过,你寻个清净地方,我与你说说话。”
霍如山在家外头有个宅子,是瞒着家里人置办的,便将霍如秋带到那处去。
霍如山讲到这里,双目赤红,额上青筋隐跳,道:“我只想着她是要跟我将心里的话倒一倒,一个私奔的官家小姐,被另寻新欢的情郎抛下了这等恶俗的故事罢了……但却没想到是这样的事。”
罔顾家里头的劝阻,跟李俭私奔,在李俭挑的左去城落脚。也曾恩爱过一段时日,但到后来,自家里偷的盘缠用尽了,恰好霍如秋又有了身孕,日子便过得有些艰难起来。
李俭在街口支了个小摊替人写信。她一个官家小姐也做起了女红补贴家用。
霍如秋有了身孕,李俭的表现是欢喜的,整日摸着她的肚子,喜笑眉开地跟肚子里的孩子说话,有时说着说着,还流下了口水,叫霍如秋取笑一番。
霍如秋看他这高兴模样,觉得日子有盼头,凄苦些也无所谓。
偏偏转折在生下了孩子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