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三暗自责骂自己,周生为止兀自黯然伤神。一时间气氛僵滞尴尬起来。
那老船家也不知哪里去了,去了半日也不见回来。花三盼着能有人来打破这僵局,与周生为止道:“怕那船家在岛上出了些什么意外,我去寻上一寻。”
说罢转身跳出船外,却恰好见那老船家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正站在远一些的岸边,手里提溜着一个大包袱,望着船上的三人,面色古怪。
花三只当他仍旧是怕她,见他回来,欣喜挥手道:“老船家,你可算回来了。”
花三对这老船家,不可谓不感激,一是他竟没抛下她离去,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于她都是能称得上是救命的恩情二是此时尴尬,他一来可解了这围,于她又是另外一种恩德。
便热情起来,三步并做两步去拉他,又伸出手要替他提那个大包袱。
老船家任花三扯着他手臂往船去,却侧身躲过了花三要拿包袱的手,面色仍是古怪的,一双眼紧盯着活蹦乱跳的花三,又是震惊又是难以置信。
花三对老船家的闪躲不以为意,当他是在岛上捡了个什么不得了的宝贝怕她抢去罢了。上了船,对老船家喜笑道:“昨日夜经历了许多事,我还想着我与你约的是一更,一更到了你应该走了,没想到你仍在此处,这倒好了!我与周生大人都要回苏城……”说到此,偏头去问周生为止,“周生大人是要回的苏城吧?”
周生为止方才心伤过度,此刻也缓和了些,双目因流泪通红着,一双唇惨白,一张脸说不出的凄凄惨惨憔憔悴悴,点点头答道:“宅邸在苏城,带婉瑜回去静养一阵。三姑娘在苏城若没有落脚的地方,可来苏城西南寻我。”
花三感谢笑笑,“甚好,甚好。”又对那老船家笑道,“那请老船家直接将我三人摆到苏城去吧。若是走水路,不兰城离苏城也没几日路程,我若是没记错,没水湖连着归南河,沿归南河往北行就能到苏城。船资你大可放心,我之前许你的少不了,到了苏城,你也只管跟周生大人要,放心大胆要。”
花三现下心情好得很,她向来是个不记事的,见周生为止现下也缓了些了,便也不忧虑也不愧疚了。再一想到经了昨日昨夜的折腾,竟还能不飞吹灰之力便拿到了巫兽,并且现在就能离开之洲岛往苏城去了,便不由得愉悦起来,讲话也轻快了许多。
接下来,只要顺利到苏城,取了苏涣的血肉再回庄便可以了。等回庄,她一定要与大公子好好讲一讲她用苏涣的肉活了一个死去多年的前朝公主的事情,然后再大大睡上三日,休息饱了,休息够了,再去刘葵歌和江离洲那里一趟。
这样美美设想,不由自主伸了个懒腰,往船篷架上一靠,想要打个盹。
老船家穿过船篷往船尾摇桨那儿去,路过花三一侧时,深深看了一眼花三。
花三以为是碍到了老船家的路,缩了一缩身子,歉意笑了一笑。看老船家将船尾的锚拉了上来,把好了桨。
小船顺顺当当离了岸,前行了一段。
花三望着之洲岛在视野中越来越小,突然想到前一日来时,就在行到的这处遭了水底的东西袭击,便紧张起来,双手扒住了船沿,并也招呼周生为止道:“周生大人坐稳一些,我们来时在这里遭了水里的水鬼袭击,险些翻了船的。”
周生为止古怪笑一笑:“三姑娘说的水鬼大概是我。我先于你们上的岸,看见你们行来,便下水去阻止。”
自源头上制止,倒是周生为止的行事风格。
花三哭笑不得,看到周生为止脚边两个包袱,是她在墓里拾妥的,想着大公子常调侃世人,说说什么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哪里还有比让救命恩人一夜暴富更好的报答?
便对老船家道:“老船家,你没将我弃在岛上,于我是救命恩德,花三没有什么好报答的,在岛上寻到了些宝贝,我分你一分,你看可好?”
周生为止会意,用脚将两个包袱往她这里推了推,花三也不管那老船家为何没回话了,自顾自在两个包袱里挑挑拣拣,包了几样价值连城的,放在了他那个大包袱旁边,手背有意无意蹭了蹭那个大包袱,软软湿湿的又还有些热度,摸不出装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