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屿凌的话还没有说完,江铠就嗯了一声,肯定了她的猜测。
顾屿凌的心陡地一沉。
江铠继续往下说:
“少波认为,姚兰,也就是小柔妈妈的死,有些蹊跷。首先,姚兰是跟着黄育徳出国参加合作酒厂的周年庆时,突发急病而死的。其次,在她死后,黄家的红酒贸易,开启了爆炸式的增长。我们知道,黄家现在经营的酩轩红酒贸易公司,是属于姚兰家的祖业。从红色天鹅绒和黄家的账目往来当中,我们基本上可以知道黄家和国际暗网的合作模式。
姚家是正经的生意人,有姚兰在,黄育徳未必能够放开手脚去干,他要是想扩大自己的生意版图,就很有可能要除掉这个掣肘的障碍。只可惜,年代久远,当年的医疗记录还没有电子存档,再加上当地的医院重新整修过两次,很多纸质病历都已经找不到了。”
顾屿凌若有所思:“我们假设,机缘巧合之下,小柔得知了当年母亲死亡的真相,那她的动机,就是要为母亲报仇,那她的目标,就是要对黄育徳进行报复。杀死黄子谦,嫁祸黄子益,是一箭双雕,让黄育徳同时失去两个儿子。一方面,让他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另一方面,没有了这两兄弟,就等于是砍掉了黄育徳的左右手。”
江铠没说话。
他觉得有点儿闷,胸口像是被一大团棉花堵住了,透不过气来。他走到窗口,将窗户开得大了些。
窗外,云很低,压着远处的层叠高楼。
风起了,树的枝桠肆无忌惮地四处伸展着,发出沙沙沙的声音。仰头看,下午四五点钟的天空中,居然看得到月亮!
弯弯的一牙。
“江铠?”顾屿凌有点儿担心。
江铠转身看她,笑容里有难掩的惨然:
“能帮个忙吗?”他的眼睛里,满是渴求。
“你说。”
“能过来,抱住我吗?”
顾屿凌走过去,江铠伸开双臂抱住她。
这怀抱,裹匝得密不透风。他的重量,从她的肩膀、后背上压下来。
有那么一瞬间,顾屿凌觉得,自己几乎要站立不住了。
她尽力托着他的身体,头稍稍抬起,挪动了一下,江铠立刻说:
“别动。”
声音轻得像羽毛,没有分量,但气息炽热,像一团火焰一样。
顾屿凌下意识点点头。
毕竟曾经在黄家生活过一段时间,黄子谦有多被黄育徳重视,并且当作接班人来培养,他是亲眼目睹的。他一直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事,让黄育徳将黄子谦赶出了家门。
刚刚看到顾屿凌从杜雨那里拿到的资料,他感觉拼图的关键一块终于被找到了。
一时间,仿佛有一幅画卷,在他的眼前次第展开……
可是,看到的,就是事情的真相吗?
江铠有些恍惚,总觉得哪里还是不对劲,似乎有些东西,隐在深重的浓雾里,看不真切,但又逐渐展露出让人心惊胆战的轮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