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屿凌受不了,从包里拿出小镜子照了一下,差点儿给自己照自闭了,有一种难过到想死的感觉。
“死?我凭什么死?!”顾屿凌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要死也得先把姓江的给嘎了再说!”
然而,半个小时前,顾屿凌赶来接班的时候,隔着半降下来的车窗,看到江铠闭着眼睛,手在太阳穴上一下一下地用力按着,眉心还时不时地皱一下。
应该是因为休息不够头疼吧。
顾屿凌自己也有过这样的经验,这让她生出了“同病相怜”的感觉,不觉心里一软,对他的怨气,竟然也像雪狮子向火,消了大半。
此刻,江铠看着顾屿凌地侧脸,决定找个话题来活络一下车里死寂的气氛。于是,他就近拈了一个最直接的:
“怎么样,你看了这么久,郑晓东有什么动静吗?”
顾屿凌已经习惯了车里的安静,江铠突然这么一出声,还让她的心慌了一下,顿了顿说:
“没有。”
江铠见就这俩字,没有了下文,忍不住又问:
“是我哪里得罪你了吗?”
顾屿凌脱口而出:“没有。”
话刚一出口,顾屿凌自己也呆了两秒。
她向来不喜欢口是心非这一套。她觉得,凡事最好当面锣对面鼓,心里怎么想,嘴上就怎么说。
犹豫内耗绝对不是她的风格。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嘴比脑子快,没想清楚之前,话已经先出口了。
无所谓。
顾屿凌想,反正自己也已经不怎么生他的气了,这么说也不算是口不应心,不违反她做人的原则。
江铠拧了拧眉心:“顾屿凌,除了‘没有’这两个字之外,你有没有别的话跟我说?”
紧接着,两人异口同声:“没有。”
顾屿凌脸还是朝着车窗外没动,但江铠从她的侧脸,还是看到了她明显勾起的唇角。他轻轻吁出一口气,感觉这几天没着没落的心,终于落回到它该待着的地方去了。
他正想再跟顾屿凌说点儿什么,忽然,她压低声音说了句:“郑晓东出来了!”
江铠感觉自己脖子后面的汗毛一下子全都站起来了。很有默契地,他和顾屿凌将身体往下缩了缩,眼睛依然死死地盯着王家豪宅的大门。
一分钟后,王家大门缓缓打开,郑晓东一身运动装束走出来,看上去像是要去锻炼的样子。
他沿着步道,往北跑去。
顾屿凌正想拉开车门追下去,江铠制止了她。
“等一下,别跟太紧。”
大概过了十秒之后,江铠示意可以了,两人一起拉开车门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