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铠将这名中年男子让进来,他刚一坐下,就忙不迭地自我介绍起来:
“警官,我是开货车的,我叫王海,前两天跑了一趟长途,昨天才回来。我在新闻上看到了你们的警讯,我认得照片上的那个女人,在4月9号那天,我见过她!”
江铠暗自庆幸了一下。前几天,他征得了家属的同意,在警讯里登上谢雨蒙的照片,希望能找到更多的线索。没想到还真的引来了一位目击证人。他的心不觉策策而动。
“王师傅,您别着急,慢慢说。”他给了对面的高少波一个眼神,高少波当即心领神会,打开笔记本,按下笔帽,随时准备记录。
晓蓉也很有眼色地给王海倒了一杯温水。王海头一次感觉到自己这么被人重视,有点儿不习惯,但心里还是美滋滋的。他道了声谢,端起水来喝了一口,然后说:
“警官,你可能奇怪,我为啥对4月9号这个日子记得特别清楚,因为那天是我侄儿订婚的日子,我特意跟工地的工头说,让我早点儿装货,这样我就能早点儿收工,回去帮着我弟弟支应一下。我是早早到了,可工头做事儿没谱,我从上午一直等到下午,还没轮上装车。
我饿得实在难受,就找了个面馆,吃了碗面,然后继续回到车上等。警官,你也知道的,人一吃饱了,就容易犯困,我在车里坐着,就感觉好像有人拉着我的眼皮儿往下使劲似的,撑也撑不住,我就想,反正等也是等,干脆迷瞪一会儿。刚闭上眼睛,正迷迷糊糊的时候,我就听见有两个女人在吵架。警官,你们这见多识广的,肯定知道,这女人打架和男人不一样。女人打架喜欢连叫带喊的,声音还贼大,一下子就把我给弄醒了。”
说到这儿,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干笑了两声掩饰尴尬,“警官,人嘛,都忍不住想看个热闹,尤其是当时我又等得无聊。不过,也多亏了我去看热闹了,不然今天也不能向您汇报!”
江铠看他一脸着急,又拼命地想把自己的吃瓜行为“合理化”,不觉想笑,但还是忍住了,和气地鼓励他说:
“王师傅,您的证词对我们特别重要,我们正不知道下面该怎么查呢,多亏了您。您别有顾虑,尽管仔细地把您看到的,都给我们讲一遍。”
顾屿凌看着王海因为激动而变得红扑扑的脸蛋和闪闪发亮的眼睛,心想,这个司机师傅还挺好玩,有点儿人来疯的意思。
果然,得到了江铠的夸奖,王海显然更来劲了:
“好好好,我尽量说详细一些!”王海拧着眉头想了想,然后开始描述当时他看到的情景:
“我记得有一个年纪大一些的,一上来就很凶,挡在你们发在警讯上的那个死者的前面,不让她走,还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她叫骂的声音很大,我听见她说什么‘我儿子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地底下,你却在这儿风流快活’之类的,然后那个死者就捂着脸,嘟嘟囔囔地叫喊着,说要是再纠缠她,她就要报警了。
警官,我猜肯定是这个死者把那女的儿子给甩了,她儿子一气之下想不开,寻了短见。当妈的气不过,所以来找她算账的吧。”
想到这层,王海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懊恼得捶胸顿足,一脸的追悔莫及:
“警官,该不会是这个女的为了给儿子报仇,把人给杀了吧。诶呀!早知道是这样,我说什么也得下去劝两句啊,说不定能避免后来事情的发生,救下一条人命呢!这事闹的!”
“王师傅,您别难过。”江铠安慰他,“案件还在进一步调查当中,还没有最后定案。您只要尽可能详细地给我们提供线索就行了。您刚刚说,看到有人和死者发生了争执,您看看,是照片里的这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