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掌柜却不认,说是与其妻自幼相识杜笑笑却已经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了,愉快道:“吕大哥果然人才,有了这些铺子,杜某和舍弟以后可就有了依靠了。”
吕牙人道:“是这话,我也没想这么容易,这老爷急着为女儿送嫁,所以对价格并不太在意,毕竟他的家产大头已经腾挪的差不多,这些边角,倒不值什么,却也予了我们不少方便。”
杜笑笑点点头道:“如此,辛苦吕大哥了,若是便宜,我们这便去看看铺子,没有问题的话,今日就将契约写好吧,也免得夜长梦多。”
“我也是这个意思,那我们这便出门,我约了那家管事在南街街口见面。”
都是急性子,两人一拍即合,立刻就去了南街。
南街一如既往的热闹,杜笑笑买下的那四家铺子里唯一一家大些的就在这里,是个客栈,客栈的掌柜姓徐,跟原来的大户签的是长约,但是今年开春也就到期了,本来正打算续约,却忽然听说铺子被卖掉了,一时惶惶,正是忐忑呢,每天都往府里打听消息,却始终没个定数。
结果方才得了消息,说是已经定下,今儿新东家要来看铺子呢,心里紧张,于是只好和自己家的伙计唠唠排遣:“你说,这新东家也不知是个什么性子,好不好相处,若是他要涨租金可如何是好?若是想收回去自己做呢?哎,说到底,咱也不过是沾了人家老东家有别的生意的光,这点子蝇头小利人家不放在心上,所以才外派了给我们,若是这新东家自己愿意经营,只怕就没我们什么事儿了,到时,我们这一家四口可去何处容身啊。”
伙计闻言也跟着苦着脸道:“可不是,掌柜的,不是小的幸灾乐祸,可直话直说,您老人家若是没了店面,好歹这些年也算有些积蓄,养活家小却是不成问题的,不像我们这些穷苦人,若是丢了这活计,也不知还要去哪处讨吃食,我家里还有七旬老母,这样下去,岂不是要一起流落街头?”
那掌柜闻言睐他一眼,安慰道:“且浑说什么,不管这铺子新东家是否收回去,总是要开店的,哪里少的人打理?你小子机灵,必能留下的,何至于流落街头,不过杞人忧天罢了。”
伙计道:“确实需要人打理,可却不见得需要我打理啊,掌柜的见我机灵,其实不过是掌柜您人好,怜我家苦给口饭吃罢了,哪里就真让人缺不得了?哎,世道艰难,也不知还能不能找到像您一样和善的掌柜,要不,我只与掌柜共进退得了,不管掌柜您去干什么,小的都一路追随,您看呢?”
“去去去,竟会油嘴滑舌,都这当口了,还与我浑说逗我开心,就冲你这甜嘴,新东家也不会不喜欢你的。不过你若有心,我便应你也无妨,左不过多两张嘴吃饭罢了,你随我这许多年,我总不会看你困顿无依却袖手旁观的。”
那伙计闻言大喜,立刻作揖道:“如此,多谢掌柜体恤,其实掌柜心善,老天爷也会给您善报的,这一回必然会换一个更加和善的新东家的,您且放心。”
“那便借你吉言了。”
这边掌柜伙计其乐融融,那边杜笑笑也在听那位管家跟自己介绍这次将要买入的四间还有之前搭送的两家一共六家铺子的具体情况。那管家乐呵呵道:“这六家铺子啊,原都是我家老爷起家之初备下的不时之需,毕竟当时要去做货运生意,风险极大,老爷怕若是时运不济,到时怕是要血本无归,所以早早买下些铺子做保底,只盘算着,若是生意不顺,好歹有些安身立命之本。
却不想上天眷顾,生意倒是一直顺风顺水,所以老爷便也不再另拨人手前去照看,索性一发都赁了出去,只按年上门收银两便是,省事也省心。
只是这里面有两家,就是一开始我们搭送那两家有些特殊,其中大的那个原是个酒楼,签的是五年的长约,掌柜的姓郝,一家仨口在这里,却不想经营一年多时突然被个华贵妇人找上门,说这掌柜原是她家上门女婿,却不想趁她不备卷了她的家财与个外室私奔,这妇人一时走投无路便去了叔伯家求助,找来堂兄弟一路追寻至此,扬言要找回家财,惩治负心人。
青梅竹马,是那妇人以家中老人买药钱为质将他强抢为夫,他忍辱负重,后及至长辈先游,才留下和离书正正经经离家。
俩家各说各理,都不肯相让,最后那妇人气恼,居然找人将那掌柜打至半死,又领人几次上酒楼去闹,搞得掌柜不得不关门结业,后来甚至没熬过去直接死在了楼内。
那酒楼之前本来被捣乱,弄得有些破败,后来又有人死在里面,虽最后算是病逝,却到底晦气,所以就算收了回来,却一直空着,没人愿意赁,所以就一直空了下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头。
只是这一次,连累到了心爱的姑娘,所以他第一次生出了懊恼和愧疚,觉得这样的生活很讨厌,尤其是面前的这些碍人眼的混蛋,更是应该千刀万剐的存在。尤其他现在势单力薄,暗卫和傅经等都不在身边,即使他豁出去拼一下,应该能保住两人都活下来,却没有办法保证两人都是全身而退,而对于杜笑笑,别说是受伤,就是碰坏了她一根儿头发丝儿他都心疼。
这就导致他的行动多有掣肘,所以心情更加憋屈,刚才跟对方对话的时候,根本是强压着怒火,只能通过背后的动作来宣泄,却不想,忽然被小姑娘小手捏住了,那暖暖的温度,软软的触感,不知怎的,突然就安抚了他全部的情绪,让他冷静下来。再听到小姑娘贴心的安抚,小哥哥简直觉得得到了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