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春的伤在手臂上,并不严重。
覃桃的伤就有点麻烦了,不仅伤在腿上,不方便行动,就连脸上也有几道渗血的划痕,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不过万幸的是,两人的伤应该都没有动到骨头。
“爹,那我们现在往哪里走啊?”覃桃问道。
覃爹沉吟片刻,道:“这里荒郊野外的,我们又没有地图导航,不知道去别的地方怎么走,最好还是按照村子的原计划,去中州府逃荒。”
“不说马上就到中州京城,至少得尽快找到有人住的地方,你和小春的伤不能拖着,得请大夫看看才行啊。”
“这个你们没意见吧?”
覃桃和覃春兄妹俩对视一眼,摇摇头表示没意见。
反正他们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去京城也确实是条活路。
覃爹又道:“那么,我们现在最好原路返回,回昨天村子休息的地方。那里离官道最近,方便认路,到时候我们从那里沿着官道旁边的山间小路,一路向北就行。”
“前天我听村长和村里人唠嗑吹牛,听他说,这里其实算北静府的边城,距离中州府已经很近了,不出意外的话,往北走个三四天就能到。”
有了方向后,覃家三人重振旗鼓,回到了昨天村子休息的地方。
昨天还嘈杂热闹的驻地,今天就变得冷冷清清,空无一人。
哪怕已过了一夜,站在这里仍然能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炽热的阳光下,覃桃却硬生生打了个冷噤。
想到自己昨晚第一次杀人,胃部再次翻涌,又吐了出来。
“桃子,不准自责,昨天那是被逼无奈。要不是你,我们一家早死了。”覃爹心疼的拍拍自家女儿的背。
我的乖乖咧,要知道他家桃子连只鸡都没杀过,头一次动刀竟然就是杀人,真是没谁了!
覃桃抹了把嘴角,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我没事,缓缓就好了。对了,我们家的锅昨晚砸碎了,草席也忘了拿走,爹你们快去看看能不能捡点漏。”
覃爹和覃春点头,快步上前,在空地上东找西翻的。
最后只找到边角缺了个口的陶锅一口,没装水的竹筒两个,还有一卷勉强能用的破旧草席,其他的全都是一些不能用的东西。
至于他们自己的草席根本没在这里,可能因为结实耐用,被那群土匪顺走了。
覃桃满眼复杂的看着地上的草席,她记得这是村里黄大婶家的,昨天还被她宝贝孙子垫着睡觉。
不过一夜,满村的人都被土匪杀了当口粮,就他们三个幸存了下来,何其恐怖的世道。
覃爹把这些能用的杂物归拢到一处,望着满地苍凉,沉默了一会儿:
“要不,我们把地上的这些剩的东西都埋了,给村民们立个衣冠冢吧。就当作是全了我们同路一场的情分。”
覃春无所谓的耸耸肩,他们家接下来还要用了人家的锅、竹筒这些东西,能为他们做些什么也好。
也算两清。
于是,覃爹用刀刨坑,覃春和覃桃两兄妹把地上剩余的东西丢进坑里,粗略的埋好了。
衣冠冢没有立碑,覃桃从树林里捡了一根树枝插在坟前,再用一块石头压在上面。
三人站立在衣冠冢前,静默不语,覃桃则默默闭上了眼睛。
老天爷,请一定要保佑我们一家能够平安到地方。
做完这些,覃桃三人不再留恋,一刻也不敢停的逃离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