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冰一边抹眼泪一边说:“我爱吃山楂,你就爬到树上给我摘,还差点让一个老伯伯抓住打。我喜欢冠德轩的粥,你就每天早上排一个小时的队给我去买,你知道我胃不好不能吃凉的,大冷天的就把它放在怀里捂着,结果你跑回家的时候粥都洒到了你的怀里。小时候先生逼着我背诗词,写诗赋,你就等先生走了把早就做好的功课给我,等我抄完了就带我出去摘枣子。”
“我还记得,当时我考入了国民党特工学院,高兴的跟你说时,你摸着我的头问我是不是发烧了。我很认真的跟你说着我的梦想,结果过几天,你就拿着通知书兴高采烈的向我跑来。你说你怕我一个人会受别人欺负,就来看着我了。后来我才知道,你放弃了英国理工大学的录取,当着你母亲的面将通知书撕碎了。”
“沐英啊,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甚至不能给你办一场葬礼。就连来看你,也要偷偷摸摸的。”若冰咬了一下嘴唇,手轻轻的抚在他的脸上,“你向来胆小,小时候让你捏死一只蚂蚁你都不敢,来执行这样的任务,真是难为你了。你放心,等到胜利的那天,我定会让你的名字传遍大街小巷,你会活在我们心中。”
若冰擦了擦眼睛:“我不哭了。原来我一哭啊,你就没有办法了。我说啥你就听啥。你现在能不能醒过来?”
“你的仇,我会给你报的。你安心的走吧,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只是你对我所有的期待,我都没有完成,就像现在,我的心里依然有他,我依然想找到他,我想当面质问他。我有时根本无法正视自己,我不知道为何我会变成这样……”
突然,一阵脚步声逼近,那脚步声急促而有力,若冰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堵上了嘴:“别出声。”
若冰回头一一看,是肖明昊:“你…你怎么在这儿?”
“别说话。”肖明昊一只手捂着她的嘴,另一只手打开了床下的帘子,将若冰塞了进去。
下一秒,有人打着手电筒走了进来。肖明昊藏在另一张床的下面,轻轻的拔出了怀里的刀子捏在手里。
“咦?不对啊,刚才明明有声音传过来的。”巡逻的人走了进来,走了几步,确定没人之后,就出去了。
肖明昊从床下出来,将若冰领了出来:“刚才真是太险了。守卫已经到了门口了。晚一步发现我们就暴露了。”
“你一直在这间屋子里?你听到了我说的所有的话?”
“既然你知道这么危险,为什么还同意我来看他?”
“别误会,我只是不想影响你的心情,否则会对我们的任务有所影响,毕竟你内心如此脆弱……”
“谢谢你,明昊。”若冰打断了他的话。
“我是怕你晚上睡不着,又要开始说梦话了,搞得我整天也休息不好……”肖明昊撇了撇嘴,脸上依旧是一幅冷冰冰的样子。
若冰欣慰的看了看他,他虽面容上一副不容置喙,冷漠无双的烦人模样,可若冰还是看出了他心中的温热。她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沐英,“能来见他最后一面,我已经没有遗憾了。你知道吗?他可能是这一辈子,唯一爱我的人了。可他就死在了我的眼前。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碰到他了。那些往事,每每想起,就好似昨日。也罢,总要有人离开,我们才能变得更加强大。就像我,若没有沐英的离开,我断然不会动杀范文晓的念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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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这样想,是最好不过了。你要明白,你不是一人作战,你身后还有我,我们身后还有整个党国。”
丁宁,我终于明白这两个字代表着什么了。第一次听这个名字,便觉熟悉。心中像是有一根弦在拨动。原来它是我们学国文时钟爱的乐器。丁宁,谓征也。军行鸣之,与鼓相应。你敲响了自己,就让我变成鼓,来应和吧。只是遗憾,倘若第一次听这个名字,便恍若隔世惊梦而起,你我是否还能再见。
若冰的心里蒙起了一层灰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