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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生活

伦德帝国,耶鲁德行省,红峰郡。

耶鲁德行省是伦德帝国的工厂区,位于帝国的北部。而红峰郡处在耶鲁德行省的东北方位。紧贴着海岸线。西侧有一座高大的赭红色山峰。红峰郡因此得名。这里有着众多工厂。因此,郡城上空整日弥漫着灰蒙蒙的烟雾,见到阳光对这里的居民来说,是一种享受。

“第九,不得滥杀。”

“下面发放圣餐。”

穿着绿色教袍的老人话音落下,两名教士行动起来。一名捧着一个大木桶,木桶中冒着淡淡的热气。另一名则从中拿出一个又一个红色的面糕,放到教堂中的每一个人手中。

“今天的圣餐是,枣泥红豆糕。”

红豆糕送到一位黑发青年面前,青年揉了揉有些凌乱的头发,接过红豆糕,向两名教士笑笑:

“早安,艾尔比,劳伦斯,愿生机之息笼罩你们。”

“早安,哈莫,愿生机之息笼罩你。”抱着木桶的劳伦斯微笑着点点头。

哈莫·莫斯特将手中的枣泥红豆糕掰成两块,从兜里拿出一张白纸,将较大的半块小心地包起来,塞回衣兜中,认真品尝起剩下的半块红豆糕。

这里是生命教会,五大教会中最大的一个,几乎每一个稍大些的城镇都有教堂。供奉的是五位正神中的“生机”。

哈莫清晰地记得,以前父母还在世时,每周日都会带自己和姐姐索娜·莫斯特来聆听布道,领取圣餐。父母去世后,索娜因为要做工赚钱,就没有来过。

纽格兰街,这里是穷人居住的街道。在这里,多数是几个家庭共同租用一所房屋,稍有积蓄的,可以有一所属于自己的房屋。

“二号,三号,四号。”哈莫一个个数着,站在四号门前,推开屋门:“姐,我回来了。给你带了今天的圣餐,枣泥红豆糕。”

屋里正忙于浆洗衣服的女子抬起头,她将垂下的头发拢到耳后:“先放到桌子上吧,等我洗完这件衣服再吃,你去学习吧。”

哈莫的父母曾是面粉工厂的工人,在哈莫九岁时因工厂意外发生面粉爆炸去世了。工厂只给了一笔微薄的抚恤金。为了供哈莫上学,索娜终止了自己的学业,选择做工赚钱。她用那笔抚恤金租下了纽格兰街四号,给哈莫提供更好的学习环境。学校的费用并不便宜,所幸哈莫成绩优异,靠索娜的辛勤工作与学校的奖学金,完成了初级与中级教育。接下来若想继续进行高等教育,所需的钱几乎是以前的三倍。哈莫不想继续上学了,他更想去找工作赚钱,帮索娜分担压力。

一上午过的很快,索娜洗好了衣服,走进厨房,从橱柜中拿出一根黑面包放到桌子上,发出“铛”的声响,又转身去烧水。

这种面包一般是那些推车的商贩贩卖了一天甚至两天都没卖出去的,再推到纽格兰街来卖。由于时间过长,变得极硬。如同铁棍一般。有人开玩笑说这种面包可以砸死人。每次吃之前都要用热水泡软才能吃。即使这样,它在纽格兰街依然很抢手,因为它足够便宜。

哈莫将索娜洗好的衣服挂到屋外的晾衣架上。见水还没烧好,便走向床边的一叠报纸,抽了一张,浏览起来。

这些报纸,都是以前的旧报纸,以很低的价格收回来的。

一个大字标题吸引了哈莫的注意。

“本月第五次绑架案发生,凶手何时浮出水面?”

“昨日傍晚,艾宾路的阿丽斯·欧沃女士被绑架,据目击者称,作案人员身穿黄色上衣,佩戴黑色鸭舌帽,通过极其粗暴的手段将阿丽斯女生带上马车。这是本月的第五次绑架案。警方表示会在本月结束之前找出嫌疑人。”

哈莫瞥了一眼报纸上的时间,六月二十一日。

唔,今天是六月二十三日了吧。哈莫随意地翻了翻报纸的其他部分,看到的都是房屋出租,货物收购,私家侦探等无关紧要的东西。

圣艾茜露尔中等学院。

这是由灵魂教会筹办的学院,以教会中曾主持这一过程的圣者的名字命名。灵魂教会信仰的是五位正神中的“灵魂女神”。

哈莫的中等教育老师诺拉·威尔伯昨天寄来信件,告知哈莫今天下午去学校领取他最后一学年的奖学金。

哈莫走进自己上课的教学楼,站到一扇厚重的红木门前。

“笃,笃,笃。”

“请进。”温和敦厚的男声传来。

哈莫推开门,一名披着棕色衬衫的中年男人,右手摸着精心修剪过的胡子,在办公桌后对哈莫微笑着:

“哟,我们的高材生来啦,坐吧坐吧。”他指了指桌前的一把木椅。

哈莫向男人微微鞠躬,将垂到后背的单肩包推到腰间,拉过木椅坐下:

“别这么说,威尔伯先生,我可连大学都上不了。”

诺拉大笑起来:“啊哈哈哈,你绝对配得上‘高材生’这三个字。你可拿了咱们学校好几年的奖学金。至于大学,又不是一定要现在就上,晚几年也没什么。”他俯下身子,拉开一个抽屉,拿出一个文件袋,推给哈莫:

“给,这是今年的奖学金,十多洛玛。”

多洛玛是伦德帝国面值最高的货币,以皇室的姓氏命名。往下是瑞德,欧比亚,都是曾经在开国时做出巨大贡献的人的姓氏。十欧比亚等于一瑞德,十瑞德等于一多洛玛。十多洛玛已经是诺拉·威尔伯一个多月的工资了。

哈莫接过文件袋,十多洛玛,距离上大学的学费还差了很多。将文件袋装进单肩包里,他暗自叹了口气,站起身:

“谢谢您,威尔伯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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