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只虫族的幼体。
它诞生于这个世界,做出的第一个选择就错得离谱:
被食欲操纵,视不清究竟是谁才是真正的强者。
它应该被淘汰,被它的族群淘汰,被在这里创造出这个怪物的神秘之人抛弃。
菲涅娜挡在了那些人的面前。
她的眼神格外的冰冷,即使身上没有任何武器,却散发出不同寻常的威压。
那是一种来自上位者的气息,寻常生物理应感到畏惧。
可是那巨大的虫子乃是彻头彻尾的失败品。
它不应该如此庞大,引人注目只会遭致灭亡。
它更不应该如此迟钝,看不懂面前之人的强大。
幼虫只想要食物,它渴求成长。
飞速前进,它逼近那些鲜活的肉体。
而它不知自己正朝着死亡在冲刺。
一道剑光闪过,电光火石之间,幼虫便被切成两半。
菲涅娜戴在脖子上的项链化作了此时此刻她手中的利剑。
来自更高的文明的科技令F目瞪口呆。
那剑上面泛着荧光,像是拍打海岸的潮汐,时隐时现。
它看上去如此的纤细,若是离得远了,就难以觅得这剑的踪迹,只能看见那诡异神秘的蓝色荧光。
但比起这把武器,菲涅娜的动作才是令F最为惊讶的。
果真,他在昨天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
F如此想着,又听见几声清脆的声音。
夹杂着恶臭味道的风打在F脸上,在菲涅娜面前还挣扎着扭动的虫子残肢被切成了碎片,成了一堆肉泥。
她是那般的强大,每一个动作都精确到分毫,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看不到一丝的破绽。
寻常人只能看出菲涅娜善于用剑,但在组织里没日没夜训练了一年有余的F知道,能够将剑使到那样的地步,要么是天资过人,要么就是长达几十年的沉淀。
“好巧,你也在这里。”
菲涅娜越过肮脏的地面看向站在原地的F。
她提着剑往F的方向走去,一步,一步,每一步都走得异常的慢。
“只可惜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
剑尖被她拖在地上,缓缓前进,在它驶过的地方留下道浅浅的划痕,血汇聚在那里,形成了条暗红的线。
所有人都看向了F,这个不知为何在此处的人。
被囚禁的人都以为F死了,见到他倍感意外。
不过令他们感到更加不安的是,F的手中握着一把匕首。
那样的匕首暴露在众人的眼中,倒映在了菲涅娜沉思的眼眸。
她来到了F面前,两人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
F自始至终都低着头,只有从那颤抖着的手才可以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并非被什么未知的力量下来定身术。
他想自己真是被骗得团团转,这场猫抓耗子的游戏实在是太过恶劣。
想要杀了菲涅娜?
在这个自己完全暴露的时候,仅仅凭着这残破的身躯?
F想:别开玩笑了,根本就不可能。
但为何不在将死之际给这只恶毒的猫一个惊喜,咬上她一口?
F不知道。
也许是那气势太过于强,压得他喘不过气。
又或者,是一个早就呼之欲出的答案——
他希望得到解脱。
活着是折磨,但F找不到一个死去的理由。
他需要给自己个理由,可以放弃一切就此沉睡的麻痹的借口。
被帝国的公主杀死是不可抗力。
对啊,这样就不是窝囊的死去了。
F如此想着,可心中却多出几分多余的情感。
菲涅娜突然往前迈一步,动作比之前凌冽不少。
那位藏在暗处刺客蠢蠢欲动,暴露了气息。
杀气从菲涅娜的眉间溢出,空气在瞬间似乎冻结。
剑起,风吹,一声巨响震碎人们的耳膜。
那弥漫在房间中的无言的怒火远超之前。
锋利的剑被猛地甩出,深深扎在对面的墙上。
一个士兵被钉在墙上,脑袋被贯穿。
如此的场面象征着的是满满的暴力与血腥。
“该死的臭虫。”
菲涅娜痛骂道。
她捏住了F的肩膀,将他推到了自己的身后。
因为愤怒,菲涅娜没有控制好力道。
当听到F倒在地上的响声的时候,她顿住片刻。
但不下一秒,她便毫不犹豫地走到墙边拔出剑。
当剑拔出来的瞬间,一条黑色的蜈蚣从那人的脑子中爬出来。
它自知不是眼前人的对手,也只自己孱弱无力。
虫子要逃跑,逃到哪里?
去往人的脑子,去到那个离它最近的自称为F的少年的身体里。
它的速度快极了,想要用剑刺中它难如登天。
这是它们这个族群立身的根本,是它尚能在族群中存在的原因。
可这些东西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又谈何作用?
是的,它确实灵活,菲涅娜也没有想过将它抓住。
“滴答”
一滴血落在地上。
剑在地上画个圈,擦出几粒火花。
随后是爆炸。
熊熊火焰燃烧,将那逃走虫子和士兵的尸体烧了个干净。
那些藏在地缝沉睡的虫卵感受到了危险,无数只虫子提前孵化,妄想逃命。
可炙热的火要它们留下,向它们讨要着寄生在此处的租金。
菲涅娜要它们化为肥料,让它们死干净。
火势蔓延着,吞噬掉书桌,在纸上跳起热情的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