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他们村上的领导来协调这个片区拆迁的事,我们就跟村领导反映了,结果他们反而劝导我们说老人年龄大了有些糊涂了没法协调,就是打官司打赢也执行不了,还是别麻烦了,重新找地点搬吧。
真的没办法,遇到这种倚老卖老的人也是倒霉,我们投入这么大,做了八年好不容易建立的客户群一搬就没了。”
何沐雅很窝心的说。
“那你们找好地点了吗?”
“我们在南片区一品牧野那一片找了个比这个店大一倍的铺面专做高端茶具和古树茶。”
袁王亿马上接过李秀梅的话,他怕何沐雅说错话;因为他现在债台高筑,整天被催收,本来指望疫情过后生意好起来,一点一点把债务清了。
谁知道,原来疫情期间才是生意最好的时候。
如今倒闭潮汹涌而至,他也在劫难逃。
开什么玩笑,威风八面,不可一世的许大老板都倒下了,何况他们这种食物链最低端的小虾米。
他已经决定低价处理商品还债了,所以只能找了个借口说新店只做高端,为普通商品打折找到合理的说法。
否则顾客会认为店铺都要倒闭了,店里的商品能好到哪里去,原本1000元的商品可能只会给你50元,甚至还认为给高了。
所以袁王亿即使暂时无能力再开新店,也绝不在店外店内拉横幅贴海报说什么搬迁、房租到期不做了亏本大甩卖什么的。
因为他店里的商品80%是中高端商品,这样就会把那些有消费能力又有些品味的客户和那些老客户挡在门外,而那些喜欢捡便宜喜欢地摊货的客户就会来凑热闹。
所以袁王亿就编造了新店只做高端的说法,他知道就现在的行情短时间内能处理的应该就是那些中低端商品了,所以他才会说电器和高端商品不在处理范围,当有客人进店就会讲房租快到期了要搬到南片区一品牧野那边只做高端商品。
这招虽然管用,但也抵不过大萧条呀!进店的客人明显低了很多。
“一品牧野那边可以呀!那边的有钱人要比这面多,做高端应该不错......”
“砰!砰砰砰!”
锁好的后门突然响起猛烈的砸门声。
“妈呀!”
李秀梅和何沐雅同时被吓了叫起来。
紧跟着一个苍老的、阴冷的、缓慢的男声响了起来:
“下班了!滚了!滚了!”
仿佛漆黑夜里坟茔间吹来了一股凉风,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妈呀!好恐怖......”
“嘘!小声点。
是男老人又来捣乱了。没人理他,过一会就走了。”
袁王亿打断了李秀梅。
“妈呀!这也太吓人……”
李秀梅双手捂着胸口话还没说完,紧接着又响起重重的砸门声:
“砰砰砰!……”
“没听见吗?还给老子装羊!
赶紧滚了!”
伴随着苍老的、卡痰的咆哮,又是“砰砰砰!”的砸门声。
李秀梅和何沐雅双手捂着胸口惊魂未定的看着袁王亿没吭声。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门的那边似乎没有得到什么回应,又砸了两下门,便传来一声长叹:
“唉……唔!”
接着就是“疲沓!疲沓……”
缓慢脚步声。
“砰!”关门的声音。
“好了!老人回去了。
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要不然过一会又来了。”
袁王亿很恼火,但也只能无奈的说:
“老人用什么砸门?砸得这么使劲,恨不得把门砸倒了!”
李秀梅有些气愤的说。
“用他的拐杖砸的。
你看看现在才傍晚7点就来砸门,是不是有病!”
何沐雅心里有些堵得慌。
“是呀!这么早就来砸门。
没想到白天看上去病恹恹、可怜兮兮的老人会这么凶狠。
还真是应了一句老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李秀梅本来对袁王亿他们说的还存疑,心想那么可怜的老人不至于一点道理都不讲吧,现在不得不信了。
就像多年前曾经报道过的一个六七十岁女老人,平日里看上去朴素而又可怜,结果是一个残害婴幼儿童的人贩子;还有一个家人、邻居眼中的慈父、好人,结果是一个杀人魔王等等。
所以说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真实的,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