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海军第77支部副支部长弗兰西从一间华丽的饭店包厢里走出，结束了一天的应酬。

“嗝~”

一个带着葱蒜荤腥，裹挟着腐坏的胃酸，混合着多年腌渍入体的烟酒味道的饱嗝，从他油腻的嘴唇间飘荡而出。

晃着醉醺醺的步伐，坐上公款购置的私家车后座，弗兰西满意地拍了拍肚子，脸上勾起淫秽的笑容：“托马斯，还是去老地方。”

被称作托马斯的司机愣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道：“支部长，是不夜城还是天上人间？”

见得小弟不上道，弗兰西立刻面露不悦：“连这都不知道？天上人间不是才从戈萨村进了一批姑娘？就去那儿。”

“是，支部长。”

噗噜噗噜噗噜…

在汽车刚刚拐进一条车水马龙、灯红酒绿的街道时，车上的电话虫突然响了起来。

“谁啊？这个时候来电话，扫兴。”弗兰西啐了一句，骂骂咧咧地接起电话，“喂，我是弗兰西，什么事？”

“弗兰西支部长，布林布林支部长回来了！”

“什么？！”

“支部长，布林布林回来了，他没死！”

短短一句话，弗兰西的酒劲登时就醒了，他坐直身体，低声问道：“怎么回事？阿龙没有把布林布林干掉吗？”

“报告支部长，布林布林是和今天清晨来支部的那個上尉督察一起到的。好消息是，他们现在刚刚抵达军港码头，除了我们的人，暂时还没有其他人知道。”

听得事情似乎还有转机，弗兰西捂住了电话虫的麦克风，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疯狂思考着对策。

“该死，布林布林居然那么好运，不仅没在阿龙海贼团的袭击中当场暴毙不说。还被后续赶过去的那个上尉督察给找到了，早知道当时就应该把那个督察拖在77支部的。”

“布林布林必须要死，他不死，非但我的晋升之路受阻。以这个准将的古板性格，第77支部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更重要的，万一他对这次栽在阿龙手里耿耿于怀，开始调查袭击的始末，说不定会翻出我们与阿龙合作线索。”

“倒时，万事休矣！”

念及于此，弗兰西的表情逐渐变得狠厉：“通知科利奥尼、罗伯特、白兰度…让他们点齐人手，埋伏在军港码头回支部的必经之路上。我现在马上往那边赶，务必不能让布林布林活着回到支部。”

“明白！弗兰西支部长，那个上尉督察怎么办？”电话那头询问道。

“他要是识相，接了共同杀害布林布林的投名状，就留他一命。”弗兰西面色阴沉地指示道，“要是他不识相，就委屈一下阿龙，让他再背一个杀害海军本部督察的罪名。”

“托马斯，掉头，去军港，立刻！”

“弗兰西支部长，花街路上太堵，车子转不过去啊。”

“你这头蠢猪，那里不是很宽敞吗？”弗兰西气急败坏地指着摩肩接踵的人行道，“从那里掉头！”

在弗兰西狂躁地指挥下，车子骑上了马路牙子，惊慌的人群纷纷朝两侧躲避。然而刚开了不到五米，突如其来的急刹车让猝不及防的弗兰西撞在了前座的靠背上。

“托马斯，信不信我明天让你从司机的位置上滚蛋去炊事班刷锅？”

“我不信。”儒雅的声音响起，但在弗兰西听来，却好似恶魔的低吟，“半途感知到一股浓浓的恶意，飞过来一看果然是你。弗兰西支部长，好久不见。”

“哈，周上尉说笑了。我们不是今早才见过吗？”

弗兰西汗流浃背地看了看那柄将汽车插停了的金光长剑，又看了看抵在自己咽喉前的同款利刃，所有的狠厉都随着一泡谷黄之物烟消云散了。

周不易皱着眉头扇了扇那股恶心的气味，掏出阿龙的供述，以及77支部会议室的监听记录，宣布道：“弗兰西你被逮捕了，从现在起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我可以请个律师吗？”

“可以。但在那之前…”

啪！

一记耳光重重地甩在弗兰西脸上，将他打得几乎要失去意识。

“替我弟子打的，你恶心到她了！”

几个小时后…

夜幕低垂，铅云蔽空，星星和月亮被彻底吞没，只剩下深邃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