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凡雨的伯父踩下刹车,熟练的拉上手刹,摘档,熄火,刚一下车,便感觉一股热风拍在他的脸上。
虽然才是六月,可是气温已经飙升到三十多度了,还好这辆帕萨特的空调依旧给力。
辛凡雨胸前别着白花,头上系着白色麻布,捧着骨灰盒从后座钻了出来。
“走吧,他们估计在里面。”
伯父带着辛凡雨向塔陵走去。
所谓塔陵,顾名思义,就是以塔为陵,将逝者的遗体烧成骨灰,安置在高塔里面。
这种墓葬形式最早来源于佛教,和尚们把高僧的舍利子,也就是骨灰,存放在塔中供后人瞻仰,后来流传至民间之后,又融合了一些道教元素,形成了现如今这种墓葬形式。
辛凡雨和其伯父走在大理石砌成的大道上,路的两边矗立着各种奇形怪状的石像,辛凡雨对塔陵的了解也不多,看样子只知道是佛教里的罗汉菩萨之类的。
他眯着眼仰头看向路的尽头,塔陵就坐落在那里,它的后面是一座山,离远时,因为有山的衬托,塔陵看着并不高大,走近了才感受到它的宏伟。
青黑色的瓦片一层一层的堆叠而上,在阳光下泛着乌光,翼角高高的翘起,中轴对称的整体结构非常符合中国人的审美。
“这里。”
伯父招呼辛凡雨,他扭头看去,只见伯父站在一座现代建筑门口,那里应该是这座塔陵的办事处,辛凡雨抱着骨灰盒走了进去。
“最便宜的第一层就要六十八万!抢劫啊!”
一进门,一股凉风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吵闹声拍在了辛凡雨的脸上,这极具辨识度的声音,辛凡雨闭着眼睛都能听出来是三姑的。
果然,七个人正围在前台,后面的小姑娘显然没见过这种场面,有些不知所措,三姑捧着一本宣传册,有些难以置信的尖叫着。
“怎么了?”
二伯父带着辛凡雨走了过来,有些不明所以的发问道。
“哎呦!爹!”
三姑一见到抱着骨灰盒的辛凡雨,便大叫一声扑了过来,还好辛凡雨身手矫健,躲了开来。
“怎么了,大哥?”
二伯父也不理三姑,直接扭头对着一个更年老的人问道。
“太贵了,钱不够……”
“最便宜的都要六十八万嘞!”
三姑又在大呼小叫,可是人们很习惯的忽视掉了她。
“咱们凑了多少钱?”
“每家一万,老九不在,一共就九万块钱。”
九万块钱,放在鹤城这样的二线城市,买一个墓地已经绰绰有余,可是在这里仅仅够个零头。
“不买了!走!换个地方爹!”
三姑又嚷嚷了起来,扯着辛凡雨就要往外走,其他人也默认了,叹着气也准备离开,前台后的小姑娘见状也松了口气,刚刚那咄咄逼人的架子似乎也吓到了她。
“请问,逝者是辛拥军老先生吗?”
就在众人准备离开时,一声温柔端庄的御姐音响起,辛凡雨挣开了三姑的手,扭头向后看去。
黑色的高跟鞋,黑色的丝袜,黑色的包臀裙,白色的衬衫,明明很普通的一套制服,可是女孩穿上就显得很……哇塞。
辛家唯一的大学生找不到一个恰当的形容词。
女孩脚步轻移,高高的马尾随着身姿摇曳,随着她的迫近,辛凡雨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你好,请问逝者是辛拥军老先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