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金良本以为孙化不会管这事儿,因为他知道李成和孙化年轻时有不少过节,这些年二人也从不打交道,但没想到孙化在得知他们一行人是去找李成后当即表示要一起去帮忙。孙化能不计前嫌让唐金良非常意外,只是现在的情势容不得他多想,只道是这条断腿让他明事理了。当即对其道了声谢,任其吊在人群的后面。
一行人在林子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有人对唐金良问道:“下午还有人在这片林子看到过李成,但这附近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还是没有找到,眼下天又黑了,这该如何是好?”
另一人摇着头说道:“找了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找到,怕是已经遭遇不测了,李成这片林子和老林接壤,到了晚上实在太危险,我们还是明天天亮以后再来找吧。”
唐金良紧绷着脸,不祥的感觉同样在他心中越来越强烈,他焦躁的说:“不行!今晚上无论如何都得把成子找到!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各位看在我们多年乡邻的份上多出把力,我定不会忘记各位恩情。但若是谁家有急事,自行离去便是,我同样感激不尽。大家想想还有什么没找的地方,马走留痕,雁过留声,人不可能就这么没了!”
因为唐金良平时在村子一向与人相善,无论是谁家有事都绝不推辞,还经常把较大的猎物分给大家,所以唐金良说完后没有一个人能抹开情面离开。
这时有另一人上前说道:“金良哥,若是李成没有进老林,那么也只剩崖下没有找了!”
“那是一面断崖,就是白天也没人敢下去过,李成去那里做什么?何况,这大晚上的如何去找?脚一滑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李成若真是掉下去,那定是十死无生了!”马上有人质问道。
去母亲墓前与祖田寻找无果的李明没等到大家把话说完便冲了出去。
“可是大家都是这么多年的情分了,不管怎么说也不能不管,看娃娃都急成什么样了,我看还是找个人下去找找,万一李成还在下面等着我们去救他呢?金良,你说是吧?”孙化站在稍远的地方大义凛然的说。
殊不知此时的唐金良内心已经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因为那个地方正是当年他和李成选的抛尸之处,难道真的是报应吗?只是二人将那个武者杀了也是被逼无奈,否则死的便是他们兄弟了,甚至还会给全村人带来灾难。
当年唐金良和李成兄弟二人一起出去打猎,到了林子里,李成和唐金良约定好了碰面的时间和地点后便分开了,但时间一到,以往总是提前而至的李成却迟迟不见踪影,在他前去寻觅的途中,发现在远处的小径上,一个凶恶的男人手持利剑挟李成正朝自己这边走来。
唐金良见状心知此事恐怕难以善了,便悄悄退到了暗处,然后吹出两声嘹亮的鸟鸣声,这是他和李成之间的暗号,意味着他准备动手了。唐金良屏声敛息,举起弓箭全神贯注的等着他们走到最佳的射程里,突然,那个男人的眼睛往自己这里扫了过来,唐金良心中暗呼不好,自己被发现了,当即松开了单指勾住的弓弦,顾不得看结果如何,右脚一击,手中弓箭已换为长矛,径直冲了上去。
那凶恶男人看着面前疾驰而来的飞箭,当下冷笑一声,挥打出一道灵力,便让飞箭偏离了原来的方向,“嗖”一声射到了旁边的一棵大树上。正在他欲挥剑随手将身前这个一路上都颇为顺从的猎户先行斩杀之际,这个瘦弱的汉子竟爆发出一股巨力猛地侧身撞向了他的软肋,然后握着那把不知何时出现的匕首狠狠的划破了他的喉咙,暗红的血液喷涌而出,随后一支长矛精准的刺穿了他的心脏,男人很快就不动了。
尸体上那瞪大到快要蹦出来的眼珠似在倾诉他内心的震惊,他无法相信自己竟如此轻易的就这样死了。这个男人如果懂得真正的猎人在这片大山中意味着什么,他就不会小看身边这个不起眼的瘦小汉子了。
猎人与猎物分生死,向来很快。活下来的才称作猎人。
后来据李成说,那个恶汉好像正在被人追杀,李成在林子遇到他的时候,刚开始他要杀了李成,但又改变主意让李成带他回村。李成知道他没有打什么好主意,但自己独自一人又没把握能杀了他,便装出一副憨厚的样子,暗中等待机会。
两人将他的尸体抬往山崖上的时候,在尸体的怀中发现了几块透明的石头、两张写满字迹的黄纸和两个塞住的瓷瓶。李成刚要把这些东西全部扔下去,但唐金良却鬼使神差的留下了,两人只把尸体和长剑扔了下去。
唐金良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当初他们选择将尸体直接扔到下面也是这个原因,他们祖祖辈辈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些年,也没听说过谁到过那片山崖下。但无论怎样,他不会放弃李成。他说道:“事在人为,我们先到那里看看再说。”
李明先一步赶到了山崖上,他探出头往下看了一眼,发现一眼根本望不到底。他捡了大石头扔了下去,却连声响动都没有,李明此刻心头被巨大的恐惧笼罩着,他心中清楚李成若是真的跌了下去,恐怕无论生死都再难上来了。
很快,唐金良一行人也赶了过来。来到这里后,唐金良的直觉告诉他,李成就在下面,而他的直觉一向很准。
想到这里,唐金良做出了决定,无论李成在不在下面,他都得下去看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是李成真死在了下面,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李成的尸体孤单的躺在下面被野兽撕扯。
“麻烦大家赶紧回家,多带些火把和麻绳来,我想下去找找。大磊,你也回去。”
“太冒险了!”
“金良哥,你要想清楚啊!”
“金良,好汉子!”
唐金良看了孙化一眼,打断了周围人的劝阻,决然地说道:“有些事不能做,有些事必须做。我已经决定,大家不用再劝了!”
唐大磊心急如焚的往村子里跑着,想到李叔平时对他视如己出,想到可能再也见不到那个常对他憨笑的汉子了,唐大磊此时多希望李成能活生生地出现在他面前啊!李婶已经没了,若是李叔再走了,真不知道李明该伤心成什么样子!想到这里,他脚下的步伐又加快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