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这是啥宝贝呀，吃了能飞啦！

仙女说，赔元果乃仙界宝物，一百年一开花，一百年一结果，虽然不比蟠桃、人参果珍贵，但能大补元气。

我说，姐姐救了我，谢谢。

仙女说，多吃几颗，你还能将失去的夺回来。

我兴奋地问，我的左腿能好起来吗？

仙女点点头说，能。

我说，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漂亮姐姐。

仙女说，救人危难，是我的本分。

顿时，我泪水盈眶，庆幸自己遇见了菩萨。

你一定经历不凡吧，仙女问。

仔细一看，我从未见过这样打扮的女子，但见她衣裙飘逸，头挽乌云，肌肤雪白，践踏云波，眼里逸荡万千霞光，我被那光芒刺得差点睁不开眼睛。

我忘了回她的话，我被她的美镇住了。

我这才想起问，这是哪儿呀？

仙女说，你不知道？

我摇头。

仙女说，这是仙界，你能到这里真是奇迹呀。

我叹道，难怪，铁翅膀不用动力也能飞。

仙女说，你累了，歇息会儿吧。

到了新环境，为了安全，我只好强忍着失去母亲的悲恸，理智应对眼前发生的事。

我说，我是在树上长大的，来自锦绣城二仙山的一棵扶桑树。简单作了自我介绍后，我不自在地用手撩了撩嘴角，等着女子的提问。

仙女说，力气恢复了吧。

我扇动翅膀说，吃了培元果好多了。

仙女说，既然活过来，就快快离去吧。

我问，去哪儿？

仙女说，哪儿来，回哪儿去呀。

我埋怨说，刚认识你就赶我走，我能去哪儿呢？

仙女说，仙界规矩森严，是不能留凡人的。

我想到海象国正通缉我，我离开这里等于送死。

我麻雀的本性掩饰不住了，我要把心中的委屈说说。

我大声说，反正是个死，不如痛痛快快地活几天。

仙女说，你要怎的？

我飞到树上，扬起脖子声吟诵从老鸪那儿学到的西部民歌：

呃！

扑灯的蛾儿入地了嗷

打马的鞭儿闪断了

阿哥的肉啊

好折磨

上半夜想你睡不着觉呀

搂着你的梦呀到天那个亮

呃！

黑猫猫爬上了大灯台

尾巴巴伸进了油锅边

想吃肉肉你就来呀

顺着春芽树爬下来

莫穿响皮鞋

（和此前一样，选自《张贤亮的获奖小说绿化树》唱词作了修改）

仙女压低声音说，下来，有人来了。

我仰起脖子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