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荞撅着屁股努力推着，胸前的木轴都快赶上她自己高了。此刻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头快乐的驴子。

“做凉粉。”

“晚上给你弄好吃的。”

张翠芬一边往磨眼里添地瓜渣，一边回答李荞。随着磨盘的转动，灰白的地瓜粉末从磨盘四周纷纷落下。

李荞扭头看了看墙根的刘淑兰，刘淑兰瞥了一眼她娘，嫌弃地把身子往一边转了转。

即使是山珍海味，成天吃也有吃腻的时候。

李荞以前听刘淑兰说过，她娘这人懒，家里的干粮经常断顿。但张翠芬有一样拿手，就是做凉粉，只要家里没干粮了，张翠芬不是东家借西家借，就是做凉粉来打发一家人的肚子。

那些年刘淑兰早就吃伤了。

不过后来刘淑兰年纪大了，偶尔也会买些外面的凉粉来吃，但她总说再也吃不到她娘张翠芬做的那种味道了。

“姐！有凉粉吃！”

李荞挤着眼睛冲刘淑兰喊，结果换来她一个白眼。

等粉磨好了，张翠芬把面粉敛到盆里，然后用水把地瓜粉勾兑好，细细过滤后，又生了火，把勾兑好的地瓜粉倒到锅里，煮至透明变色，然后盛出来用凉水冰着。

等凉粉成了型，张翠芬先凉拌了一块，盛了一碗递给李荞，碗里的凉粉溜滑剔透。

李荞咽了口唾沫，用筷子夹了一块放到嘴里，瞬间瞪大了眼睛。

“好吃吗？”

张翠芬问李荞。

“嗯嗯嗯……”

李荞已经顾不上说话，只是两眼放光，她一边吃，一边看着张翠芬连连点头。她头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凉粉，地瓜纯天然的甘甜和香气格外浓郁。

李荞开始怀疑自己以前吃到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姐……原来你……以前吃得……这么好！”

李荞鼓着腮帮子嘟囔着，刘淑兰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心想这孩子竟然把这东西当珍馐美味，一定是饿死鬼转世。

“有的人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张翠芬一边收拾锅灶，一边得意洋洋地瞅了刘淑兰一眼。

“奶奶，你做的凉粉这么好吃，这要是在我们……我们附近的集市上卖，肯定会有很多人买。”

李荞差一点说成在林州。

李荞在林州的那几年，吃到的只有科技与狠活，但凡有这样的美味，肯定会被年轻人吹爆了！

“就这还能卖？！”

张翠芬一听觉得惊奇，在她看来，就自己家做的这充饥的粗粮，有人愿意吃就不错了。毕竟连自己几个孩子都嫌弃。

“你还真是个二狗……”

一旁的刘淑兰摇了摇头。

“你别吃了人家的就嘴软，就这东西卖给谁去啊！”

“我说得是真的！”

“咱们可以去集上卖，也可以送去乡里市里的饭店和农贸市场，就这味道和口感，肯定能大卖！”

是时候鸡妈了！上辈子穷得够够的了！

李荞扫视着简陋破败的院子，一边吃着凉粉，一边盘算着一桩大生意。